“老爷,这是怎么了?”
郭正庭板着脸回到家,刚进家门,那阴沉的脸色立即惊得妻子关切的询问,郭正庭哼了一声,怒喝:“把大郎那个臭小子给我找来!”
“大郎做了什么?”
薛氏连忙问了一句,郭正庭不答,只是冷哼一声。不一会儿,郭耀卿被下人带了进来,畏畏缩缩地样子,显然很是心虚:“父亲,您唤儿子前来,不知有何事?”
“啪”——
郭正庭一巴掌拍在凭几上,喝问:“方家、夏家那两个小子,是不是你带进去的?”
郭耀卿苦了脸,答道:“是,听说父亲要宴请那位新到任的将军,那位将军的风采与盛名大家都听过,他们好奇便托我带他们进去……谁知他们会闹出事端来!”
郭正庭沉着脸不说话,薛氏连忙追问道:“闹出什么事端来?”
郭耀卿悄悄觊眼看父亲一眼,低头嗫喏道:“似乎是方三说了什么不恰当的话,季七指责了他几句,方三素来骄纵,忍不下去,便叫了他喽啰躲在暗处,准备打季七一顿,谁知不小心认错了人,冲撞了那位将军。”
“季七?”
郭正庭沉声问了一句:“是不是季家在国子监读书的那个?他不是应该在京城吗?几时回来的?”
郭耀卿摇头:“回父亲,听说是入秋前回来的。”
郭正庭皱起眉头:“入秋前?难道是完成学业了?我记得他去国子监也才两年吧?”
薛氏插话道:“若说此事,为妻倒是知晓些。季七乃是季家三房的嫡幼子,母亲早逝,如今家里是大嫂当家。三房的长嫂想把娘家的妹妹说与季七,季七不肯,这些年关系不大和睦。”
薛氏点到即止,郭正庭也是出身大家,闻言讶异道:“他兄长季三便这样看着不闻不问?”
薛氏道:“当年季家太太在世时对季七有些偏疼,与长子关系不睦,连带季七与季三也不怎么亲近。”
“荒唐!”
郭正庭骂了一句,却也知道这是别人家家事,他也不好置喙,不过,想到就因为几个纨绔子弟的胡闹,把他精心准备的文会给搅黄了不说,还开罪了张昌宗,心头一股郁气憋着,难受至极。
狠狠瞪一眼儿子,怒骂:“季七与方三郎是怎么回事?还有,跟方三一起的那个小子又是哪一家的?”
郭耀卿连忙道:“回父亲,季七与方三在家里皆是幼子,季七一贯学业出众,在长辈间名声不错,方三一直看不惯他,两人私下关系不大好,打架也有几次,只是一直没闹出什么事,家里也就不以为意。跟着方三的那个则是城里夏记货栈家的独子夏强,商户子,不值得说什么。”
郭正庭哼了一声,看都不想看见他。薛氏是妇人,为人细致,问道:“这些儿郎常出入州府举行的文会、宴席,这我知道,往常也有些小打闹,但也不是不知分寸的,为何在这次的文会上便出了乱子?”
郭耀卿嗫喏不语。郭正庭冷哼一声,怒道:“伏击一事,我看张将军那里并没有吃亏,反而是方三和夏家的那小子被他和他的人揍了一顿。虽并未细细接触,观其往日为人行事,那位将军想来也不是斤斤计较、心胸狭窄之辈,然此次竟直接拂袖而去,半点面子也不给我留,言语间还让我细细查问,想必别有内情。大郎,可是还有什么没说?”
说着,怒瞪着儿子,面色森然。郭耀卿吓得一缩脖子,恨不得就地消失。薛氏见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伸手拍了他一下,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瞒着?你可知,那位将军可是陛下跟前的红人,又是宫里上官修仪的弟子,前些日子,京城宫里还来人专门给他押送御赐之物,若非陛下宠爱,何须让人千里迢迢来赏赐?这等宠爱,便是武氏诸王,众位皇子也不曾有过!你父虽是一州刺史,然在他面前也不敢轻易得罪他,事关重大,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说!”
郭耀卿见父母都动了怒,吓了一跳,再不敢隐瞒,努力的斟酌词句坦白道:“方三有个雅好,我们这些小伙伴知道,长辈们大多不知道,季七之所以责骂他,想来也跟他这个雅好有关。”
薛氏追问道:“什么雅好?都这等时候了,若你父亲不了解内情,如何给那位将军交代?”
郭耀卿低着头,头都不敢抬,小声道:“方三好男风。”
“噗”——
郭正庭一口热茶全喷了出来,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方三好男风,那位将军又长了那样一张脸,见色心喜之下,口出狂言——
难怪张昌宗竟拂袖而去!若是他受此侮辱,怕是要当场翻脸,那位将军居然还能和气与他说话,已是好修养了。
郭正庭头疼不已,瞥及还站着的儿子,怒瞪一眼,斥道:“你看看干的都是什么事,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说着,扭头看向也是一脸怒色的妻子,嘱咐道:“待开春路上好走些,便使人给族中送信,把大郎送回去好好读几年书,不求他高中,但也要好好学学识人、交人的道理。”
薛氏郑重答应着:“夫君所虑甚是,为妻这就安排。正好大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待开春,为妻亲自送他回去,顺便给他相看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