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在这等我,我去我那拿酒来。”
盛昭点了下头,看着梨鸿走远,才半阖眸躺在枝干上。
这个时辰太阳正烈,躺在树干上,躲在树荫下,才是最舒爽的,他与梨鸿也喜欢这般喝酒。
体内被酒烧着,但是并不热人。
而此时,人群从远处遥遥走来,为首是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玉色人影,边走边温声同身旁人说着什么,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温润的浅笑。
他转眸便见树上那一角红衣,走进了才看清树上的人。
青年倚树,眉目慵懒地半阖,细碎的光影打在他精致的面容上,徒增几分明艳。
红衣垂下了一角,跟青年的唇一样红。
对方像是察觉了他的目光,轻轻抬眸,漫不经心地撇过来一眼,噙着艳色,如同黑暗里摇曳的火苗,危险又引人向往,摄人心魂般夺目。
那也是他所向往的。
可惜的是,青年只看了一眼,又毫不留情地收回去了。
齐桦在心中想,整个剑宗只有一人喜穿红衣,也只有一人敢胆大到在主殿前的树上酣睡。
那便是元清剑尊这次大婚的道侣,盛昭。
他刚出关时就听到盛昭的名声,这一代的天骄第一,他那时便想见一见谁这么胆大。
却不曾想,是真绝色。
齐桦不动声色地收敛回目光,迈进殿门。
盛昭将掐白了指尖才忍住翻涌的情绪,他看向齐桦的背影,眼底闪着深重的恨意。
好久不见,他的前未婚夫。
——
盛昭跟梨鸿吃完了酒,醉乎乎地跑回了天山,头脑晕眩,一头砸进了邬钰怀里。
邬钰闻着他一身的酒气,蹙眉:“怎么喝醉了?”
盛昭晕乎乎地抱着邬钰:“都怪梨鸿,梨鸿他灌我,他想套我的话。”
他哼唧着:“我偏不告诉他。”
邬钰心底好笑,他点了点盛昭的鼻尖:“小醉鬼。”
醉了还这么机灵。
盛昭鼻间留下了邬钰的清香,让他有些安心,他忍不住去闻,又埋进邬钰怀里:“但我,可以告诉师尊。”
邬钰搂着他:“告诉我什么?”
盛昭一下皱起了眉,他嗓音含糊,又委委屈屈:“告诉师尊,我好累。”
邬钰一怔:“什么?”
盛昭靠着他,像是年少时被邬钰一点一点教会所有的东西,雏鸟般寻求着抚慰:“师尊,我好累啊。”
“但是我又很高兴。”
盛昭想,每日都装着面上的笑,压制着心中的恨,太累了。
可是他今日瞧见仇人狼狈的模样,心中又快意极了。
邬钰拍着盛昭的背,心疼地低头轻吻了下怀里人的发顶,低声微叹:“师尊知道。”
盛昭又低声轻喃:“可师尊说得对,这是我自己选的,无论如何我也要撑下去。”
邬钰轻“嗯”了一声,慢慢听着盛昭的倾诉。
盛昭眼角沁出了泪,有些无措:“我也不想,不想气师尊的。”
他心中想着以后,醉意模糊了神智,让盛昭忍不住寻着依靠,将心中憋着的所有东西都发泄出来。
邬钰却否认了:“我没有生气。”
盛昭更加无措了:“你骗人,你不跟我一起用膳了,你也不每晚给我渡灵气,暖炉也不给我,这几日,你都不肯出来见我,明明就是生气了。”
盛昭说着桩桩件件,倒打一耙。
邬钰捏他的鼻尖,无奈:“不是你自己说不要的吗?”
盛昭不认:“我没有不要,我要的。”
“师尊不能不要我。”
盛昭好像又回到上一世临死前,他要疼死了,却没人一个人信他,满目过去,是声声唾弃,与周围无数厌恶的目光。
这一世,有人无理由地宠着护着他。
是邬钰将他从泥沼里拉了出来。
盛昭想,可自己却要将触手可及的天边月推远,他如愿以偿了,月光不再照耀他。
“不会的。”邬钰顺着盛昭的青丝,顺毛般将盛昭敏感的尖刺抚平:“师尊一直都在。”
盛昭被那轻柔力道哄地起了睡意,醉在了清冷又柔和的月光怀里。
迷迷糊糊说了一个“好”,便一身轻地昏死过去。
翌日盛昭是在一片暖烘烘中醒来的,他陷在绵软的被榻中,怀里还抱着一个正发热的暖炉,熟悉的灵力绕着他周身灵脉。
盛昭坐起身,嘴里还留着醒酒汤的味道。
奇异地是,他心中没有了那股沉甸甸的感觉,只觉一身轻松。
脑中却没有昨夜的记忆。
盛昭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想起来,只能坐起身去洗漱,换好衣裳后便抱着暖炉去找邬钰。
邬钰在梅树下翻着玉简。
盛昭乖乖地坐在一旁,把暖炉还给了邬钰:“谢谢师尊昨夜将我送回房。”
邬钰将暖炉搁在一边:“嗯。”
盛昭沉默了好一会儿,出声试探:“师尊,我昨夜有说什么胡话吗?”
邬钰淡淡勾唇:“没有,你很乖。”
盛昭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盛昭又沉默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