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托付
庄院位处茶山山脚,绿树环绕之下蝉鸣大噪。
高墙外绿荫下,粗衣布裤的孩童正挑着长杆粘知了,不时响起一阵压抑的兴奋欢笑,避在屋檐下的陈汉正笑着低声喝斥,远远瞥见此景的陈岩忙放慢马速,未近前便勒马而下,顶着正午烈阳大步走向陈汉。
陈汉眼睛一亮,跳下台阶上前接马鞭,“你可算回来了!事办成了?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闲得长虱子了!”
“身在福中不知福!”陈岩抹一把热汗,瞪了弟弟一眼,脚步不停的越过好奇看过来的孩童,低声问道,“我没敢把人直接往庄院里带。关在镇上呢。老爷这会儿可得空?”
陈汉点点头,面色却有些古怪。
这几天老爷就跟个后宅小媳妇儿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和夫人形影不离,成日陪着夫人吃喝睡,难得喊人拿纸笔却不是公事,而是陪着夫人写写画画。
这些娘儿们的事,也就夫人能得老爷这份耐心!
老爷真是能屈能伸。
陈汉牙疼似的嘶嘶替曹卓鸣不平。
陈岩摇头失笑,懒得和弟弟多说,拍着满身尘土道,“那我先去换洗,你去后头通报一声。”
他们跟着老爷跑过多少地方,老爷什么时候矫情到嫌弃蝉鸣吵耳,要让茶场雇工的小子们去粘?
还不都是为了夫人。
他可不能顶着这副土狗样儿跑到夫人面前。
陈岩大步走向前院水井边。
陈汉赶紧进后院通禀。
屋内杨彩芽放下笔,靠着椅背满意一笑,陪坐一旁的曹卓见状,舀了一勺糖水送到她嘴边,心疼道,“成衣铺少一季新图样,生意也不会就做不下去。你何必操这个心。累不累?手酸不酸?”
杨彩芽嘴角立时垮下来,含着糖水瞪曹卓。
自从那晚欢/愉过后,曹卓就开始努力不懈的研究彼此四只手,力求“手艺”更上一层楼,精益求精。
她从来不知道,手的作用这么多,这么……羞耻!
昨晚半夜阵雨,窗外闪电银光闪现,劈得曹卓茅塞顿开,用完手居然开始用嘴。
羞人的极致欢/愉画面闪过,杨彩芽顿时被烫得脖颈都红了,只觉得手酸,腮帮子也酸。
曹卓挑眉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
“好媳妇儿,昨晚是我不对。”曹卓忍笑靠近杨彩芽,一勺勺慢慢喂她,讨好道,“你不喜欢,以后就只劳动你的手好不好?至于其他的……我喜欢媳妇儿的味道,以后只由我来服侍你好不好?”
说着还若有似无的碰了碰杨彩芽的嘴。
好,好你个大头鬼!杨彩芽羞愤欲绝,咬着唇不让曹卓再喂,劈手夺过糖水,闷头猛吃。
见媳妇儿不理自己,耳垂却红若滴血,曹卓满心愉悦,边低声哄着,边替杨彩芽打下手,将新画好的成衣图样封好。
等到屋内朗声大笑渐止,陈汉才敢入内通传。
杨彩芽也顾不上继续和曹卓打情骂俏,三两口用完糖水,和曹卓移步正厅。
陈岩洗去风尘,进屋也不废话,垂头行礼道,“袁老八一行已安然从萧观察使那里押过来。人就关在镇上客栈小院里,王超、马航两位大哥带人看着。小的回来报信,老爷看……何时能启程?”
陈岩跟着王超、马航等府兵直往同安,一来一回才换来曹卓在庄院清闲几日。
押人进京再耽搁不得。
果然听曹卓沉吟道,“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你直接回王超那里,明早在镇外官道汇合。喊上陈汉,把我的随身行装都先带过去。”
陈岩领命而去。
不过片刻,两兄弟已经打马离开。
曹卓喊来王妈妈、张妈妈和张二,光交待他走后庄院的大小事就用了半下午,晚饭让夏至仔细伺候杨彩芽用,就往前院去寻余先生和老太医,完了又喊来吴崖等护卫和家丁。
仔细交待过庄院看护,并回程走水路的大小事宜,才让人都散了。
曹卓让吴崖多留一步,两人并肩往二门走去。
夜风微热,入夜的庄院少了蝉鸣,静谧沉沉。
“二狗。”曹卓的声音好半晌才响起,“到平安回府这段时日,彩芽的安危,我就交给你了。”
吴崖心口一跳,忍不住偏头看向曹卓。
比之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乱,曹卓的目光平静沉凝。
和往日并无不同。
唯独用旧名唤他和往日不同。
吴崖心中划过一丝苦涩,垂眼低头恭声道,“请老爷放心。夫……三当家只要少一根毫毛,我以命相抵。”
他唤他旧名,他就喊彩芽三当家。
是个机灵果断的。
曹卓轻轻笑起来。
他能护彩芽万般周全,却不能掌控他人意志,更无法将他人情感都斩断在外。
他做他力所能及之事。
他只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和彩芽有多恩爱,有多琴瑟和鸣即可。
他的疼,他的宠,他的护,会让人看清现实,知难而退。
展之已然如此,吴崖也会如此。
他不介意有人惦记他媳妇儿,他有能耐、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