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抿了一口,瞪大眼睛看向曹卓,“怎么?你和沈练、卢午阳的春酒还喝出花儿来了?这么高兴。”
借着清浅月光杨彩芽才能勉强视物,美目圆瞪不过是本能反应。
曹卓却以为她还介意自己“花酒”的事,忙颠颠的又是保证又是解释说了一通,才接着话茬道,“没喝出花儿来,不过确实高兴。我今天把余先生带来的话一说,他们两个也是收到过风声的。要是京里没有大的变动,我之前料想的时机只会提前,不会推后。”
之前曹卓猜测重开海禁的公文,迟则年中,早则开春就会正式下达两道。
这么看来,怕是好消息将近。
怪不得这么高兴。
也就是曹卓会这样外放的高兴,就更从侧面表明了她先前的猜测,并且解答了她长久的疑惑——来来去去的大动作小动作,无论是人还是事,折腾了这么久就是在为重开海禁铺路。
沈练和卢午阳的调任也就顺理成章了……
杨彩芽心头一动,又瞎子摸象的摸到酒坛子,给曹卓斟酒,继续瞪眼道,“卢午阳那把绣春刀是怎么回事?他和沈练暗地里……难道还保留着锦衣卫的身份。”
按理说是不可能再担着锦衣卫的司职。
果然也是不可能,曹卓果断摇头,略一顿才沉吟道,“别处的人事我就不多说了,单说我们三个,到底在两道根基浅,脚跟还没站扎实。既然要开海禁,两道或明或暗都残留着几个硬刺头要除掉,午阳偏了把绣春刀使,上头怎么会不知道?也不过是让他有个便利,将来有需要的时候有人手可调,方便行事罢了。”
看曹卓三人的背后靠山就知,残余刺头必然是左相单氏的人手。
杨彩芽眉头大皱,曹卓已经无所谓的摆手,“你放心,公文都已经要派发下来了,京中是再不会有人动手脚的了。左相单氏,右相沈氏,平时要怎么窝里斗是一回事,重开海禁却是事关民生,两位巨头又怎么分不出内外轻重?事成定局,只有合作不会互使绊子,我说的那些残余刺头,也不过是左相的人给右相添堵用的罢了。掀不起大风浪。”
要不怎么说悔叫夫君觅封侯呢?
身份转换过来,要面对的家事也就掺和上了国事。
杨彩芽大感头疼,美目瞪得更圆,咕嘟咕嘟喝着酒不做声。
“你老瞪我干嘛?”曹卓看得好笑,伸手就去拧杨彩芽的鼻子。
杨彩芽张着嘴呼气,哼哼唧唧的才把夜盲症的事说了,抱怨道,“你倒是一时兴起,下回好歹给我弄盏灯笼照路呀!”
因被捏着鼻子,这话说起来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竟是难得娇憨。
曹卓愣了愣,指腹下的琼鼻嫩嫩小小的,三分醉意七分开怀的长史大人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一面嘟囔道,“我怎么知道你夜里视力这样差?这是什么怪毛病?”一面勾了船桨准备划回岸边。
杨彩芽揉着被放过的鼻头,也嘟囔道,“外头的事我不管了。反正有沈练和卢午阳帮着你,沈练那个爱算计的小心眼,怕是只有别人吃他亏,没有你们吃亏的道理。我只管和娘关门过日子,把家事和生意打理好。你要有什么事需要提前知会的,你得早点给我打招呼。”
这是在跟他交代后院定下的大方向。
曹卓耳边萦绕的,却是她关于沈练的那一句半句的“评语”。
杨彩芽还抱着酒坛子,顺便伸手拨拨微凉的湖水玩儿,对坐的曹卓却是边划桨,边若有所思的垂眸不语。
这沉默持续了片刻,杨彩芽才觉得有些不对,转眼去看曹卓,正对上曹卓投过来的视线。
那对映着湖光的凤眸中眸光连闪,流转中只剩笑意越来越明显。
杨彩芽正莫名其妙,身下小船已经轻触靠岸,曹卓起身顺带就捞起杨彩芽,夹在腰侧大步往外走,低沉的嗓音近在耳侧,“媳妇儿,家里事情你要怎么安排,全听你和娘的意思。我只管一件事,回屋里我们好好秉烛夜谈,看看这事何时能解决。”
曹卓是只管一件家事。
那就是生娃的事!杨彩芽死死抱住酒坛子,见曹卓夹带着自己就跟夹带着个破麻布袋似的,心中邪火大起,转头啊呜一口咬进曹卓威严官袍,心中哀嚎:妻纲不振!混蛋!可惜这哀嚎始终来不及出口,待到被曹卓丢进黑漆大床内,就再次化成了悠扬婉转,耐人寻味的低/吟浅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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