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佩刀上的黑布又松了几分,露出一小段刀身,青黑的刀鞘纹路映着水光泛出沉沉光泽。
白叔一愣,随即瞳孔猛地一缩——那刀鞘纹路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依照杨彩芽的交待进京寻锦衣卫送信时,就仔细听杨彩芽描述过这样的刀鞘花纹。
没想到,居然能在远离京城几千里的江南道再次见到绣春刀。
饶是他所知不多,却也知道锦衣卫不可能这样大喇喇的出现在非京城的外地。
白叔倏然起身,倚着围栏招呼杨彩芽,“彩芽!”多的话却不知该不该说。
杨彩芽循声看过来,越过白叔肩头就看见岸边招手的高头大汉,见那人嘴角微扬带得腮边大胡子挤上脸颊,五官越加难以辨认,那双泛着精光的双眼中却难掩笑意——全然一副遇见熟人的热切模样。
她眉头才皱起,身边翠花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有一丝颤抖,“彩芽!是那个人!是,是卢大人!”
卢大人?卢午阳!
杨彩芽一怔,就见白叔在腰间按了按微微颔首,再细看过去,她也认出了那人腰间的绣春刀。
翠花已经顺着两艘游船相接的踏板,走到靠河岸那面的男眷游船上,倚在围栏上扬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成了这副邋遢模样!”
那人闻言有些茫然的看向翠花,挥舞的手落在脸上,扒拉着大胡子想了片刻,才恍然道,“小丫头!好久不见!快让船家把船靠过来!”
翠花面色大亮,转头就喊船夫靠岸,李广年本已起身跟到围栏边,准备护好翠花,抬眼看清翠花面上又惊又喜的神色,愣怔在原地。
船夫已经摇船靠向岸边,到底顾忌着那块地段是县衙后门,只得招呼一声,将船往临近下河街的岸边划去。
岸边人牵着马跟上。
虽没明着报上名姓,但既然应了翠花的话,就说明那人真是卢午阳!
吴氏反应过来,愕然的看向杨彩芽。
她这个和卢午阳打过更多交道的都没认出来,没想到翠花透过胡子看本质,一眼就认出了人来,这可真是……
杨彩芽不知该替翠花高兴,还是该替李广年郁闷,和吴氏打了个眼色,默默跟着去了男眷那艘游船——说曹操曹操到,早知道卢午阳这么不禁念叨,她就该每天照三餐默念卢午阳的名字,他早些出现,说不定也没有后头李广年什么事了。
不过……锦衣卫出现在这里,太蹊跷了。
杨彩芽心头一跳,抛开儿女情长的思绪,脸上已是一片沉肃,不等船夫停稳船,就直直看着卢午阳,朗声道,“卢大人好兴致,小憩的地点都选到水乡风光上佳的江南来了!”
语气带着笑意,说的话却是别有深意。
卢午阳哈哈大笑起来,高壮的身形往游船前一杵,一条腿已经踩上踏板,带着游船微微晃动,笑道,“哑……”
巴字还没出口,就被翠花双手捂上,堵了个正着。
卢午阳视线飞快的扫过两艘船,见除了吴氏外,其他人皆是又惊讶又莫名的神情,心下已经明白自己险些说漏嘴,面上有些讪讪然。
翠花急红了脸,急急低声道,“你怎么还是那副莽夫的莽撞样!乱喊彩芽什么!”
卢午阳抬手就要将翠花的手打开,大掌才触上翠花的手腕,就被她手势变换,使了个巧劲儿避开,反手就将他一只大掌拍开。
见翠花面露得意的扬着下巴看向自己,卢午阳讶然,哈哈大笑道,“哟呵,小丫头还学了功夫!真是士别三日!”
说着起了玩心,单手背在身后,只空出一只手,和翠花就站在踏板上过起招来。
他有意相让,翠花却是憋着一口气,使劲了所学花招,一来一去倒也斗得似模似样。狗蛋和狗剩早已看傻了,池方正却是目光闪烁,和江英江立交换了个眼色。杨彩芽看得嘴角抽抽,无语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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