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安彼时正在书房内看着沐子充所送来的宗卷,感觉到有人入了院子里时,他眼眸轻抬,而后又认真看着文卷。
这是沐子充将将派人送来的,里面记录着当年的事情。
林蔓到得院子里,特意放轻了步伐收敛了呼吸,本是想着要吓吓沈景安的,可才至门口,便听得里头穿来男子爽朗的声音,“这大晚上的跑来作甚?”
听得此话,她当下哎了一声, 推门而入,“这都被你发现了!”
男子端坐在书案之后,不知刚看完了什么,此时正在收拾着案上的东西。
灯光之下的男子着的是一袭白衣,那白衣素白如雪,可偏生却衬托得男子样貌俊秀异常,气质出尘。
便算是见惯了这张脸,林蔓依旧觉着百看不厌,每次见着心里都会升起一股无限满足感。
沈景安慢条斯理的手中东西整理妥当,而后抬眼看她,眼中是满满的宠溺,“夜色黑了,你怎得来了?”
自打从或州回来之后,沈景安便留在了城外,根据沐子充的意思是,城外有许多地方需要沈景安亲自打理。
林蔓闻言,嘴巴嘟起,往他身边走动了几分,“殿下说要带我入皇宫,还请了个礼仪婆婆来教我规矩,我总觉着这事儿有些疑惑,你说我又不是宫妃皇妃,为何要学什么礼仪?这小子?不会打了什么主意罢?”
所以她才直接出了府,往沈景安这而来。
这里林蔓来过一次,还是当初回京时来过。
沈景安闻言, 起身,走至林蔓跟前,顺手将人揽在了怀中,轻笑道,“你觉着,他会将你送给旁人?”
“我…我可没这么说!”林蔓道,“你是不知晓,今儿个他好端端的就说,要送我一个铺面,想让我爹娘来京城做生意…沈小哥, 在这京城之内,我不认识谁,可唯一可信之人只有你。”
顿了顿,她又道,“如今这种时候,我总觉着京城不算安稳,他要将我爹娘接来,其中…其中可会有诈?”
沈景安听得十分真切,“你的意思是,他将你爹娘当做人质?”
“难道我不该怀疑一下么?”林蔓抿唇,抬头看他,“虽然这些日子他待我算是不错,但那也是有缘由的,其一是因为你的缘故,其二则是我肚子还有些墨水,否则,一个自幼生活在皇家之人,血统高贵的很,如何会平白待我好?
不是我信任他,毕竟相处了这么一段日子,可偏生…他让我学什么规矩!”
林蔓对自己看人的本事不是不相信,但宫廷那是什么样的呀,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一个人自小是在这样的条件情况下长大,怎么可能会觉着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
当然,林蔓也并非觉得他泯没了人情味,就是换身处地想,她若是皇子,这人情味儿早就会被消磨殆尽了。
说着说着,她又嘟囔了一声,“其实,倒也不是不能直接去问殿下,就是…今儿个那嬷嬷来教我规矩时候,态度太高傲了些,鼻孔朝天呢,我哪儿受得了我,当下与其争了两声嘴,然后…就直接来你这处了!”
原来这才是原因。
沈景安真是无奈又好笑,“替你寻来那人,可是个叫容嬷嬷的?”
“哎?”林蔓闻言,当下眸子一亮,直勾勾的看着他,“你认识这人?”
“知晓名号!”沈景安道,“先前我家,在京都…算是体面人家,我又自幼在京城长大
,年幼时便听人说她交起规矩来最是严厉的很,乃是先后身边人,先后去世之后唯她存活,且地位极高,你这番得罪了她,这规矩,怕是学不成了!”
“那便不学!”林蔓一脸委屈的嘟着嘴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娘我自幼便想着要行走江湖,做个自由自在的闲散人,哪儿受得那破规矩羁绊,况且我也用不上,我的夫君是你。再说了,我本身就是出生于乡野人家,这规矩学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一句‘我的夫君是你’让沈景安心内一暖,怀中的手不由也更紧了些,“那便不学!”
这话听在耳里宠溺至极,林蔓轻轻一笑,“入宫呢?殿下的意思,是想带我见识见识些个人,听说皇上要大寿…”
“去罢!”沈景安声音带着几分惆怅,“既是他的安排,那便去罢,但此回去,定有不少重权者,如今那首辅大人乃是慕容礼,此人独揽朝廷半边天,你要小心此人,其次是,宴会之上切记锋芒毕露,吃些哑巴亏并不算吃亏,要知晓明哲保身!”
“嗯!”林蔓点头, 随即又嘶了一声,“你说,沐子充那厮不会将我卖给人家罢?虽然这人瞧着还算靠谱,要是不靠谱呢…”
沈景安因她的话笑得不行,“将你送给人?此等得不偿失之事,何人乐意去做?你且放心便是,此事万万不会发生的,他要带你去宫中,那自是有他的道理,且你在他手中的用
处可是不小!”
生活似乎因为有了她,让自己的生活充满了更多的阳光。
“那倒也是!”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又小心翼翼的问出声来,“那你说,他、他会不会生气啊?今儿个我将人给得罪了!”
“生气有用?”沈景安无奈得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轻轻抚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