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留着吃
今年的雪比去年要大得许多,二月初的天气,却只见山峰之间依旧还有厚雪堆积未曾融化的雪块儿。
锦州城外,往西三十里,有个身着紫衣罗裙,身披黑披风,头发高高竖起的姑娘牵着马儿慢步走着,那马儿上驮着两个大包袱与一把长剑,在她的旁边,还有着一老一少。
老者是个妇人,瞧着五十上下,瘦骨嶙峋,弯腰拄拐,衣着褴褛,面如菜色。
而那少者,乃是男子,瞧着十四五岁的模样,尽管瞧着十分狼狈,可他这挺直的身子却一直未曾弯下过。
林蔓从行囊当中拿出了三个烧饼,分给了那老者与少年一个人一个,“我这一路上也未带得好吃东西,就这烧饼,将就着填填肚子罢。”
她要去往西域。
此事,还得从去年说起。
她收到了一份信,一份来自西域的信,而那落笔人
则是李青城。
李青城能给她写信,林蔓是很诧异的。
自他去了西域边疆的军营当中,一连混迹了两载,终是混出了一个小小的名头,目前于边疆担任大楚军队的左先锋。
而这书信之上,它更是同林蔓说了不少关于西域的景色。
那里的西域风情很是独特,百姓们每个都十分的热情,有一望无际的风景,有大片大片的草原与牛羊,等等等等。
他知晓她最是喜欢去见识异地风情,便将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写信与她说了。
林蔓那时回应了一封书信,她说,等她有机会,一定会去瞧瞧。
但没想着,在过年时,白氏便一直操心起她的婚事来。
按照白氏与林燕风的想法,如今他们铺子稳定,山庄也建了起来,在远近之处也算闻名,所有的一切都在稳定着,可她到了这个二月,便已年满十五了。
女子的十五岁,恰是青春正好的年纪,无论是出嫁或是招婿,都该是要有个归宿才是。
若是林蔓选择出嫁,他们做父母的,可陪嫁一切属于她的东西…列如城外的田地,花果山山庄,以及家中银钱的一半。
可林曼并未任何想要成婚的意思,总觉着自己这年岁还小,过几年再谈论此事也并不晚,是以在他们一连说了无数天后,林蔓再翻看李青城所写的信,干脆起了个心思,径直去了西域。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走了八百里路了。
一路过了几个城郡,最后出了锦州城外,与这一老一少同行了约莫二十里路,才知晓此二人竟也是要去西域的。
这二人乃是凉州人,家中遭难,前往西域妹子家投奔亲戚。
从凉州到锦州,有四百多里路。
这四百多里路,光靠二人一路行步而来的。
林蔓见得这二人也甚是辛苦,加之又是同去一个地方,干脆便与之同路了,这一路上,多多少少的,也
有个伴。
那老者见得林蔓将烧饼递给她,当下领着少年忙是挥手,“不用,咱们这还有些干粮,这一路上走去还远,姑娘自己留着吃。”
老人家的嘴干裂的起了很深的唇蚊。
林蔓硬将烧饼塞给了她,再从行囊里拿出一个水囊给她,“老人家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往前还有许多的路儿要一道走呢,听说从锦州去往亳州,这中间有个三百多里路的距离,我便只备了些烧饼。”
包子冷下来之后,一样会冷硬难吃,是以林蔓便干脆只买了烧饼。
老人家闻言,又推脱几次,见实在推拖不过,这才接下,连连谢了她好几声。
今儿个风有些大,那冷风吹在脸上有些疼痛感,三人找了避风之处,生了一团火坐下之后,开始吃起干粮来。
林蔓一手拿着烧饼咬着,一手则又拿着柴禾在添着火,瞧了眼那一言不发的少年,再看向面带沧桑的老人。
那二人见得林蔓看他们,老者小心的撕着烧饼,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问道,“瞧着姑娘不过十四五岁,这一路上一人去往西域,也不怕遇见了坏人?”
话间,又上下打量了林蔓一眼,“见姑娘的穿着,想必家世定是不错,这一路上有不少歹人,过了亳州那一地后,听说外头有匪盗。”
恰好将一个烧饼吃下,林蔓将手中的柴添在了火上,拍了拍手,“老人家既然知晓亳州外头会有匪盗,怎的还要去西域?”
老者闻言,长长叹息了一声,“我这老婆子呀,在凉州现下是举目无亲,身子骨现下也不硬朗了,不知晓还能有几个年头可活,可我留下了这一个孙儿,我这孙儿今年才十五,若是只将他一人留在这举目无亲的凉州,该要如何是好哦?
盗匪,盗匪也不怕,我们这身无长物,又是一老一少,也无有个甚好图的。”
闻言,林蔓瞧了瞧那少年,见他连坐姿都很是端正,眼眸一敛,便问了一声,“哥儿,是个读书人?”
“是了,上过几年学!”老人家回道,“家中还未
败落之前,孩子自幼便再私塾里念书,后来家道落了,我家那儿子儿媳欠下了一堆债务,变卖了许多东西也填补不上这个窟窿…”
后头的话,老者再未多说,可林蔓却听明白了。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