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二娃认了半日的字,午后她便又去看了看那些房舍的进度。
瞧那样子,若是不下雪,约莫很快便能完工了。
然而…这天却不遂人愿,林蔓前一日还在说晚些下雪,房屋进度便快了,第二日却忽然下起了小雪来。
雪一落,这天气则更冷了。
尤其是雪里夹个风,一出门便可被冻得满面通红。
林蔓在家等了半日,午间时有个工匠来同林蔓说,这雪来的急,房舍的事儿只怕要等雪停。
可偏生…这雪根本没有要停的趋势。
下了一日的小雪后,半夜忽然下起了大雪来。
再等翌日一早起来时,那雪已到了小腿处。
既下雪了,林蔓干脆也不出门了,除了看看书外,便去逗逗两个孩子。
似乎去年的雪也是这个时刻下的。
在屋里待了两三日后,林蔓忽然起了想去看戏的心
思,于是她放下书本,便去寻了老爷子与老夫人,问他们可要随着一道去。
今年二老去戏园子听花爷唱过几首曲子,倒也满足的很。
而如今冰天雪地的,二老当真是没那个心思,连连喊着冷不出门,让林蔓自个儿去。
这天气的确不太暖和,也深知老人家年岁大了,莫要着凉的好,于是她回了房里,穿了件披风,便出了院子里去。
一路到得戏园子。
林蔓几乎每月来, 那守门人也早已识得她了,见着她时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而后才道,“姑娘今儿个怎的有空来了?花爷今儿可是没戏呢!”
“大雪,在家中也是无趣,便来听听戏曲呗,怎样?可还是有位子?”
“有的有的!”那汉子媚笑着,“花爷先前都交代过了,只要姑娘来,那必然是上好位子招待着,您请进,小的唤人带您前头走着!”
“不用不用!”林蔓忙是挥手拒绝,同他寒暄了两句后,这才入了戏园子,随意寻了个位子坐下。
一逢落雪,也无甚活计可做,是以这戏园子便成了不少人的消遣点。
虽说今儿个并无花爷戏份,可这院内却已是人满为患。
林蔓坐下之后,便找小二要了一壶茶水与一碟瓜子、一碟糕点,而后将背靠在椅靠上,翘起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着戏曲儿。
此事唱戏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同一个小旦正上演着一场爱恨情仇的戏剧。
偶尔唱得几声戏曲时,林蔓点头,觉着那姑娘嗓子可真是好,唱起腔儿来,清脆的很。
听完一段后,她再去摸桌上的瓜子,却发现这一摸摸了个空。
一碟瓜子,她似乎磕得也没这般快罢?
侧头去看个究竟时,却不知她的桌旁何时多了一个少年儿郎。
少年儿郎坐得端正,可他的面前,却是一堆剥得干净的瓜子。
这人…眼熟的很。
林蔓坐好,放下腿,眯着眸子,“你怎的在这?”
对面那华服少年头戴玉冠,样貌清秀,五官精致,修长白皙的手交叉着,一脸无关他事,风轻云淡的表情。
听得林蔓问他,他这才微微侧头,看向她,“早便到了!”
林蔓点头,又看了看他面前的瓜子壳,“吃得、倒是挺快!”
少年抿唇,而后再道,“上回在市集上见你,本想同你说说话的,后来家姐来了,便也未能同你多聊几句!”
家姐?果然是他姐姐啊。
林蔓唔了一声,“那王姑娘是你姐姐?如此说来,你也是王家的公子了?”
“是!”他点头,“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亲戚了,
我小叔娶了你家姨母。”
林蔓呵呵一笑,“倒是、被你知晓我家了!”
王子意笑笑,不再开口说话。
林蔓因与他不熟,也未找话题。
她不言,他不语,直到戏唱完后,要散场时,林蔓这才站起,“这戏、唱完了,我先-回去了!”
王子意闻言,亦是随着站起了身来,“我方才、嗑了你的瓜子,那便…请你吃晚饭,当做补偿罢。”
“不用不用。”林蔓连是挥手,“就几个瓜子儿罢了,你若喜欢,再去买些都可,就不吃饭了!”
王子意眉头微蹙,“我只是、想谢你之前在凉州的恩情。”
“恩情?这哪儿有甚恩情的。”林蔓讪讪一笑,“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
话未说完,对方便直勾勾的看着她,“正是因过去了许久,我这心中亦是耿耿于怀,总觉着此事对你有亏欠,你若是不应我,便是瞧不起我了?”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林蔓只觉十分无语的紧。
意思她不去回应他的邀约,便是等于看不起他了是罢?
她吸了口气,“我家里人还在等着我吃饭呢,就不去了,再且当初说起来,其实还得多亏了你呢,好了好了,这事儿就不用多在意了嘛,一顿饭罢了,哪儿那么重要?”
“重要!”小少年蹙着眉头,“莫非是、你瞧不上我?觉着我…不配做你的、好友?”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严重了。
林蔓无奈的很,瞧着对方一脸非要请她吃了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