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一到得白氏床边,林燕风便立即将凳子搬了过去,让人好好坐着。
如此,道长顺势坐下,先是给白氏把了把脉,而后瞧了瞧她的颈椎之处,脸上不见任何的情绪。
林燕风在一旁焦急的不行,便问了一声,“道长,我家娘子如何?”
道长闻言,放下手,道了一声,“令夫人乃是寒气侵体所制,体内本就有寒疾,缝上今年大雪便病发了。”
寒疾?林燕风不知其中利害,可想着那些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样子,他不禁担心,“道长、可是有法子救我娘子?只要道长您肯救得我家娘子,我便为您做牛做马也是值得!”
“无须!”道长道,“这寒疾瞧着虽不是个大病,可入体许久,一般郎中也的确对起束手无策…贫道倒有一套法子可救令夫人,可…”
说至此处时,他将眸光瞥向了那一旁一直未语半分
的林蔓,“可此法不与外人治也,若要救令夫人,便得让你家姑娘从青山脚三拜九叩上我青山,在三清道祖跟前立誓,拜我为师,如此,尚可!”
道家对收徒意识看得十分重要,三拜九叩并非是为了为难林蔓,而是对道祖最高的尊重。
林燕风一愣。
那是他唯一的女儿…若拜了道士为师,那日后…便是道姑了。
从未听过哪位道姑可成婚。
林燕风所想,亦是白氏所想,她当下便摇头,“不可,我家蔓儿…咳咳。我家蔓儿年岁还小…”
可林蔓却直接拱手作揖,“我愿入道门,愿拜您为师,还请您救我母亲!”
林蔓那模样,看呆了白氏,看呆了林燕风。
她那鞠躬作揖的模样,脸上未有半分玩闹之心,哪儿逊色与男子半分?
道长勾唇一笑,从道袍里掏出一包金针,那金针粗细共有一百零八根。
道长道,“拿文房四宝来!”
林燕风闻言,自是未曾杵着,忙是去林蔓房中,将她的文房拿到了屋子里来。
研磨之后,道长提笔在宣纸上哗哗写下一大串药名,而后再将单子交给林燕风,“明日一早,你且将这些药材抓来,再熬煮两个时辰,让令夫人泡浴!”
林燕风接单子的手还带着几分颤抖,他点头,“是是是,我明日早间便去!”
如今子时已刚过,大街上的药铺早便关了门,若等买药,还需得明日早间去才是。
交代好了林燕风后,道长将金针拿出,瞧了一眼林蔓,沉思了片刻道,“丫头,你过来!”
林蔓不知为何,却到底是走了过去。
道长示意她将手伸过来,而后拿金针在她中指上扎了一下,一滴血片刻之间便落了出来。
樱红的血,道长拿过一旁的杯盏接过。
连着挤了几滴后,道长又刺穿了自己的中指,与林蔓的血融合。
林蔓不知他要作甚,将中指含在嘴里,皱着眉头看着他。
而道长将血滴完后,示意一旁的小童拿热水来,将水冲服了,再扶着白氏,让其喝下。
待得白氏喝下之后,仍旧见得林蔓一脸懵逼时,老道长终是开口解释道,“这便是贫道为何要你拜师的因故了,贫道乃是道家人,会的也是道家法,与一般郎中的法子不一样!”
这样么?
可是…还用的着喝血么?
道长道,“如今血水也喝下,待贫道替夫人施诊针!”
这个年代的男女之别分的十分清楚,本该是脱衣才下针的,道长却硬是硬着头皮隔着衣服下了针。
瞧着白氏身上被金针扎满,林蔓眉头皱起。
有一种疼,叫看着都疼。
…
时辰一晃而过,待得道长将针施完,竟是已能听得鸡鸣之声。
白老爷子不放心白氏,本是一大早睡了,这半夜又起了来。
如今这屋子里,聚集着一大家子。
幸好屋子当中炭火烧得旺,并无任何冷意。
道长将针从白氏身上拔落,已可见她身上出了一大身的汗。
林燕风忙是递了一杯热茶给他,面上一脸的恭敬,“道长喝口茶!”
闻言,他先是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而后再接过茶盏,一口喝下。
喝下之后,缓缓站起身来,又拿起桌上还未曾收的笔墨,刷刷的写上了一大堆,“此乃治疗寒疾之药,你去药房抓来,一贴三熬,早中晚各喝一次,连着服用半月,身子定会好个七八!”
说着,又补充道,“可要记得再每日正午时分泡一次药浴,必得是正午,正午泡完药浴之后,在喝药,亦是坚持半月。”
林燕风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
交代完之后,道长又道,“两日之后,恰是拜师最好的日子,两日之后,正午你且到得青山来,从青山脚下,三跪九叩上我青山来!”
三跪九叩,这大学纷飞的。
林蔓后悔了,见的白氏似是果真有好转,咳也止了不少后,探出头来,道了一声,“若是我早些拜你为师,是否就省去这些礼节?”
道长闻言一愣,而后点头,道了一声是。
林蔓顿时一拍脑袋瓜子,一股懊恼在脑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