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苏子修正朝林蔓看来,见得她如此表情,不禁问出了声,“姑娘莫非觉着不妥?”
难得有人来跟她讨论一下,林蔓便也未再多有顾虑的吐槽了出来,“哪里妥了?何处妥了?那书生倒真是傲娇的很,一边让小姐等着他回来娶她,可一失踪便是六年,这六年的光景,小姐无时无刻的不担心着那么一个人,依照我说,那书生便是个渣男!”
大渣男!
女子青春能有几年?封建的年代里,女子十五便要议亲成婚,而书生一去六年渺无音讯,这让小姐如何来面对来自七八姑八大姨的舆论?以及旁人异样的眼光?
再加之没有任何的信息传来,小姐心中总会有各种猜测。
且都是往最坏处去想。
如此一来,教她怎能不抑郁?
一想至此,林蔓则又忍不住哼声道,“这书生倘若能给小姐送封书信,告知告知他自己的情况也是好的,如此小姐有了盼头,也不至于抑郁…罢了,这戏谱到底是戏谱,只是书生这做法,便是后来他死了,也叫人难以接受!”
苏子修还是头一回听人如此直言不讳,先是愣了片刻,而后才笑了出来,“姑娘的话,果真是叫子修茅塞顿开,日后定不会再做出这等戏谱来了!”
“嗯,哎?”林蔓文雅,诧异不已,偏过头眨着她那双大眼瞒是不可置信道,“这戏谱,公子写的?”
“是了!”苏子修面上依旧是一脸的温文尔雅,“今日得了姑娘点拨,倒真是叫子修茅塞顿开!”
这…林蔓面上升起几分尴尬之色。
她特么,刚刚是当着他的面,吐槽了他写的戏谱?
这感觉…怎的有股子莫名的心虚?
林蔓干笑了一声,“其实、还挺不错的…毕竟十分写实…姑娘为了公子抑郁而终,也说明了那姑娘对公子是真心喜欢,且公子靠中榜眼之后,第一时间便是
赶回来迎娶姑娘,这足以说明,二人之间的感情的确是情比金坚的!”
若是知晓这戏谱是他写的,她方才就不该去吐槽了呀。
哎,不过,戏谱是他写的…
在对方还未接话时,林蔓则又问了一声,“如此说来,苏公子识得‘花爷’了?”
花爷乃是方才那小生的艺名,因在戏圈里人气高,受不少人的追捧,便高称了他一声花爷。
苏子修闻言,笑了笑,“不瞒姑娘,在下与他自幼一同长大,自是识得!”
咿。
林蔓眼睛一亮,“失敬失敬!”
对于她态度的忽然转变,一旁的沈景安瞧着很是无语,身子微微偏了偏,阻挡了二人的视线。
他垂眸,薄唇轻启,“戏看完了,时间不早了,是否该回家了?”
“不急!”林蔓抬头,与他四眸相对,“还早着呢
,我再跟他扯扯!”
“方才是谁说,与人不熟的?”少年眼眸深了深,“回家!”
那回家二字明明在他嘴里说的很是轻巧,偏生林蔓却觉着有着一股莫名的震慑力,当下只得瘪了瘪嘴,很是不情愿得点了个头,“是是是,回家回家!”
话罢,从凳子上起了身,走之前又同苏子修道,“时辰不早,小女子且先告辞了!”
苏子修笑笑,“姑娘慢走!”
出了戏园大门,沈景安的步子走的飞快,林蔓需得小跑才可跟上。
“哎哎哎,你走这快作甚?等等我!”
闻言,少年只头回淡淡撇了她一眼,不语。
林蔓拉住他的衣袖,死活不让他在走快,嘟嘴一脸委屈道,“能不能怜香惜玉?懂不懂怜香惜玉?就你这要恨不得飞起来的步子,谁特么追得上?”
且她瞧着他似乎有点小情绪,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将眸子看向了她拉着的衣袖上,半响,终究停
下了步子吭了声,“你若是不想与人打交道,为何还要与人多有攀谈?”
“啥?”林蔓显然未曾想到沈景安会说出此等话来,还未曾多去想他的意思,当下则先解释道,“我方才与他说话,只是纯粹对于这戏谱的不满…太狗血了,且也为戏曲中的小姐不值,你说好端端一个妙龄年华的女子,因着这书生而死,多让人气愤!”
算是职业病,她只觉着这个故事有些漏洞,且她看着那些个女子纷纷都在说‘公子’可怜时候,难不成就没人想过的小姐亦是可怜?
六年去等一个渺无音讯之人。
沈景安知晓她是个写书人,对于旁人故事有看法也乃是常理,可方才他瞧着林蔓与那苏子修相谈甚欢,心中莫名的觉着不悦。
这感觉,似是自己的珍宝,有人在偷窥。
他方才并未生林蔓的气,也并未对她有任何情绪,只是突然察觉自己的心境,他一时间有了许多的无措,下意识的,想离林蔓要远一些。
不知在何时,她已住入了他的心里。
可他无法接受自己那种欢喜。
对方是个还不满十一岁的小姑娘,教他如此能面对自己?
也幸好,幸好自己的心思并未表露于脸上,她也不知晓。
瞧着她轻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沈景安轻轻将衣袖一抖,摔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