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蔓本想着在院子里好好消消食,享受享受一下八月里凉飕飕的晚风…奈何沈景安见她悠闲,便干脆又拉着她练起功夫来。
才过完十五,空中依旧银月高挂,人间一片银白之色。
关于沈景安与林蔓一起练功之事,整家人已是见怪不怪,再且他们都认为,练功是桩好事,能强身健体,也能不被人欺负…白老爷子对于此事尤为欢喜。
可林蔓就有些难受了。
沈景安固然是个好老师,可是自己这小身板经不住他的折腾呀,简直恨不得让她的身子能柔软的可练缩骨功。
两人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下招式,白老爷子与白贞贞说了会子话后便也困了,纷纷同二人说了声早些睡觉后,便各自回了房睡下。
林蔓同他比划了几招,可对方比自己高力气比她大,最主要的还是身手要比她好,几次她想调皮让他吃
吃苦头,可均被对方躲开…再无情打败。
如此几次之后,林蔓便也歇气了。
双手叉腰喘着粗气的哼了一声,“不来了不来了,我要睡觉,睡觉!”
少年在银月之下长身玉立,墨黑的长发随风轻舞,那张影藏在阴影里的脸更是美艳绝伦。
下巴微微抬起,少年单身负立与身后,气质清冷的犹如月光之下的仙子,不食任何人间烟火。
“哦?要睡了?我本还想着教你轻功心法…既然你困了…”
话还未曾说完,便见得那少女直起了腰板,亮着一双眸子仰视着他,“谁说我困了?不困不困,我现在精神着呢!”
轻功啊,她委屈了这几个月,为了的是什么?不就是想练轻功,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么?
少年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分,“那好,我便先来教你心法!”
“等等啊!”林蔓嘶了一声,头微微偏着,“心法,轻功为何要有心法呢?”
“每一套招式都有一套心法!”沈景安道,“心法助于功夫的纯净以及防御走火入魔…总之,欲练轻功,必先修其心法!”
林蔓闻言,缓缓点头,做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现代的金庸、古龙老前辈写的武侠里,所练的武功都必然会有心法…于是在之后她所看见的武侠里,但凡涉及武侠,所练得武功都必然会有一套心法。
那时她还以为那仅仅是为了格调高呢。
原来竟是真有这等说话。
林蔓表示明了,便认真起来,等着沈景安来教她。
所谓心法,乃是七字一句,每一句的意义又极为深厚。
沈景安说了四句,让其自己好好体会其中意思。
并不算晦暗难懂,林蔓认真的琢磨了会子,便也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于是,沈景安便认真的教起她来,气沉丹田,开始练气。
直到此时,林蔓这才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
她一脸认真道,“那咱们这样…是不是练内力?”
武侠里那种牛气哄哄可带起一阵凌厉掌风的内力。
少年并不知晓林蔓心中的想法,只听得她如此说,话语上并没有任何的矛盾语,这才点了头,“嗯,你如今无内力,所施展的每一招一式,不过都是花架子罢了, 不值一提!”
嘿!
林蔓鼻子一耸,很是不满意他的话,“难道你就不是从花架子炼起的吗?我跟你讲,你可别瞧不起我,说不定我这人谷歌清奇,乃是一块上好的练武奇才,某天路过一个地方,恰好有个身怀绝世武功的老头瞧见了我,死活要将我收为徒弟,将那一身绝学传授于我,到那时…我便可以以我的一身武艺号令整个武林,如有不从者,林氏刑罚处置!”
少年听得,抬手将手背探在了她的额头上,小半响,“倒也不见你生病,却说起了胡话来!”
“滚边儿去!”林蔓抬起一脚便要往他踢去,“你
才生病了,你才说胡话呢!”
在她左脚抬起的瞬间,少年长臂一伸,揽在了她的腰间。
而后脚尖轻点,身子凌空而起。
双脚离地,林蔓正欲喊叫,幸好少年眼疾手快,另外一只手捂在了她的嘴上。
头微微低下,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边,少年声色带着几分暗哑,“莫非你要将惊动整个院子人不成?”
“唔唔唔!”林蔓摇头。
如此,少年才将她的嘴松开。
彼时,二人已落在了屋顶上。
明月高挂,清凉的夜风还夹杂着大自然的芬芳。
林蔓仰头,瞧着那月亮瞧了许久,头一次觉着…那又大又明亮的月亮,似是在她伸手之间便能触碰。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脑子里莫名的便升起了这句话来。
且她的心里,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在感来。
看向旁边的少年,林蔓唇角勾起,轻声道,“你看
,对这个宇宙而言,咱们不过是沧海一粟!”
微不足道。
可谁也不能束缚她的生活。
愿能一世活得洒脱。
沧海一粟,毫不起眼。
少年眉头轻蹙,声音带着几分惆怅与悲悸,“那便不做粟,做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