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是在近午时来的。
入书肆之前,本还是一脸大爷模样,可入得书肆见得了白贞贞,立时放低了气势,成了个风度翩翩的文人墨客。
他见得林蔓时,先是咳了一声,偷偷的给她使了个眼色,再双手作揖同白贞贞道了一声,“在下王玺,见过姑娘!”
白贞贞上回是见过王玺的,但上回因是心中挂念着姐姐姐夫,便也未将此人太过放在心上,只粗粗撇了一眼,觉着他这人的样貌很是不错。
如今再一见得,便不由自主的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男子今日着得是一袭黑色华服,宽敞的广绣上绣着精致繁杂的图案,腰间束了一根白玉腰带,头上以白玉簪束了一半,而那披散的一半有几根顺着他微弓的身子而缓缓滑落。
样貌生的很是好看,那笑得弯弯的眼犹如会说话一般,抬眼一瞧,只举着满眸星辰。
那一眼之间,白贞贞忽而被他的样貌吸引了。
轻咳了一声,“王公子,我起先也敬重您是个好人,可公子若是有事直接来找我即可,劳烦我家蔓儿作甚?”
闻言,王玺明白林蔓是将事儿都同白贞贞说了。
当下又瞧了一眼林蔓,那本是装满了星辰的眸子立时成了深沉的大海。
林蔓竟只觉着微微有些心虚,故做视而不见的垂下了眸子。
白贞贞见此,又瞧了眼林蔓,同王玺皱起了眉头来,“我说的乃是实话,你这般盯着我家蔓儿瞧作甚?”
王玺呵呵一笑,“蔓儿姑娘样貌随了姨母,在下未能忍住便多瞧了一眼!”
这妹撩的,林蔓简直要给满分。
虽说有些浪荡,可又不可否认,这话听着是让人愉悦的。
能被一个样貌如此好的人看上…倘若说这心中没有满足,那绝是不可能的。
白贞贞心中虽有些高兴,可面上却板起了脸。
“王公子,我家蔓儿还小,也是咱们家中的掌上明珠,你若是有事直接来找我即可,何况让个小姑娘两难?”
“是是是,姑娘说的是!”王玺笑得温文尔雅,丝毫不见任何怒意。
正午的书肆几乎没了人,而掌柜的也带着沈景安去了后院,将先前所存放的书搬出来整理整理,是以整个铺子里只有林蔓、白贞贞与王玺三人。
白贞贞又盯着王玺看了两眼。
眼前这公子当真是好看的紧,且那样貌越看越是好看。
正了正神色,白贞贞道,“我家境穷困,家中有个腿脚不便的父亲与一个双眸失明的母亲,日常的生活也仅仅靠着那一亩三分地,你说你看上了我,看上了我何处?”
“姑娘蕙质兰心,性子潇洒,又是个顺分孝顺的,在下心悦!”王玺回道,“姑娘家境在下也是知晓的,倘若姑娘不嫌弃愿与在下结成连理,日后便让在下
帮着姑娘一同孝顺长辈!”
“你…”白贞贞闻言,怔了怔,而后不可置信的瞧着王玺,舌子有了些打结,“你、你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养我父母?”
“是!”王玺点头,“在下定将二老当成亲身父母一般孝敬!”
这是头一回有个男子同她说,愿意同她一起孝顺着她的父母。
白贞贞本是坚硬的心忽然便软化了起来,心中似是有颗怪异的种子发了芽,而后慢慢生根。
可考虑到了他家室问题,白贞贞讥笑一声,“公子,您想寻开心也莫要拿我来寻,我只是个二十岁了都还未曾嫁人的大姑娘,以公子家室,想要寻比我好的也不过是招招手之事,何要拿我来作乐呢?”
王玺闻言,也正色了起来,“姑娘,在下待姑娘情义实乃真心,何为寻欢作乐?姑娘若是不信,大可去我院子里瞧瞧,我那院子虽有女仆来照顾日常起居,可却是连个同房丫头都未曾有的,如今一颗真心摆放在姑娘面青,诚心想娶姑娘为妻,姑娘怎可这般言论
?”
大户人家的儿郎在十几岁便会配同房丫头,他却说他二十多了脸个同房丫头也无,这让白贞贞很是诧异。
“那、那你为何,为何就要娶我为妻?”白贞贞依旧很是不自信,“我大字不识得几个,自幼身长在村庄里,同那些大家小姐比起来简直上不得台面,公子口口声声说是欢喜我,这叫我能如何信?”
王玺听得,也知晓是白贞贞心中的不自信。
他弯下腰来,认真的作了一揖,认真道,“倘若姑娘心悦于在下,在下在此允诺姑娘,娶得姑娘后定不纳妾,此生只与姑娘结伴,白头到老一双一世一双人!”
这是一个多有力的承诺。
白贞贞愣在了当场,已不知要如何反应。
林蔓看了看白贞贞,又看了看王玺,时间似乎就此停止。
她忽然觉着自己成了一个大大的电灯泡。
正想着要偷偷离开时,白贞贞却是眼疾手快的忽然
抓住了她的手,对王玺道,“我、知晓了,容我考虑两日!”
王玺此人对待外人可邪魅可霸道,可白贞贞是他心悦的女子,在他面前便想展露出文雅一面。
如此,听得白贞贞如是说,纵管心中抗议,可面上却仍旧文质彬彬模样,笑着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