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刘氏关心,白氏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可嘴上却仍旧笑着回到。
“嫂子夸张了,一阵风儿吹不倒我的!”
“哪儿夸张了!”刘氏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之前你这小身板当真是看了便叫人心疼,这两个月回了娘家,倒还见你长了些肉了…弟妹啊,生活的苦难呀,总是会过去的,你可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
说起来,你们虽说分家了,这家分的也有失公平,可到底是分家了,只要眼前的事情过去了,日后你们的日子,就是苦尽甘来了!”
“是!”白氏点点头,可一想着今日要面对之事,她心中又是惶恐,“也不知,今日这事,要如何过的去!”
就似乎她现在已到了一处悬崖前,眼前无路,心中无路,后退无路。
若是被逼得急了,不知跳下山崖,将会如何。
可孩子还未成人,娘家父母又身子各有不便,如何
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
细细想一想,有时死比活是真的要难上许多啊!
说道此处,刘氏也无话可接,只粗粗的叹了口气。
今日这饭吃的有些沉重,但幸好刘氏这人也是个话不少的, 眼见气氛不太对,她便又转移了话题,同白氏说起了村子里谁家谁家的事儿。
吃完早饭后,白氏又将林燕风从床上扶了起来。
半醉半醒的林燕风比起往常来要多了几分有趣,高高的身子搭在白氏身上,两脚明明虚晃着,却也仍就不忍心将力道全压在她身上。
沈景安本是想要帮着一道扶扶的,奈何林燕风这人虽喝多了,可脑子却仍旧清醒,直接推开了他后,再同白氏噘嘴撒娇。
“你们谁都莫要碰我,我就喜欢娘子背我!”
白氏当真是头疼的紧,她一边扶着林燕风一边半是埋汰道,“谁让你喝这许多了?喝的竟是路都走不稳!”
“我这心里既憋屈又高兴呀!”林燕风傻傻一笑,拿手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娘子,你跟着我,是不是
很委屈?”
白氏一愣,“你说的甚胡话呢?”
“可没说胡话呢!”林燕风道,“当年上你家提亲的人家可是不少,可你偏偏择了我,初娶你时我便对天发誓,今后定要好好待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将你捧在手心当明珠…可、可这些年下来,我做的,当真是微不足道!”
没喝酒的林燕风不大喜欢说话,也不会表露自己的情绪,如今这番话说下来,不仅林蔓觉着惊讶, 便是白氏也微微有些诧异。
她鼻子忽而一酸,“你如今跟我说这话是甚意思?”
“无甚意思!”林燕风缓缓站直,他认真又深情的瞧着白氏的面庞,“娘子,你真好看!”
村道上偶尔路过几个村名,众人见得林燕风与白氏,便也客气的打打招呼。
林燕风喝了酒,与平日的性子有些不大一样。
若是平日,定是腼腆的应上一声,而如今反倒是笑着同人回应。
白氏知晓他喝多了,也不想在路上多有逗留,只让沈景安帮忙,将这身形高大的汉子给硬扛回了院子里去
今日明明知晓讨债的人要来,陈氏等人早便做好了准备,在四人还未入得院子前,便将他们的东西从大门口扔了出来,再将远门紧紧闭上。
对于突出起来的这一幕,莫说林蔓未曾反应过来,便是白氏与林燕风,都有些不大明白这是怎的一回事。
而后不久,听得院子里传来林超风的声音,“二哥二嫂,你就莫要怪咱们绝情了,这是娘跟大哥意思,你们既然分出去了,且这家中也没了你们任何东西,那便早早的走罢!
昨儿个那些汉子的手段你也是瞧见了的,你若是真有孝心的,那便莫要牵连家里人了,昨日之事将娘可吓得不轻!”
所以…他们这是被扫地出门了吗?
林燕风与白氏站在院子前,忽而只觉得这本是明灿灿的天似是黑了下来。
他们知晓陈氏向来看不起他们二房,但从未想过竟是如此的看不起。
在他们最是需要这个大家庭之时,老母亲与手足的兄弟却选择了将他们扫地出门,断绝关系。
想起林老爷子去世之前,曾让一家子立誓不可分家,林燕风只觉着于如今而言,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他站在院子前,一直站着,一直站着。
偶有人路过,见得被关在院子外的林燕风与地上被仍得乱七八糟的衣物之后,便也知晓了发生了何事…有些好心的想要上前来宽慰几句,可在此刻,又发现语言太过苍白无力。
而站在院子外的林燕风,此时瞧着那并不高大的院门,却忽然生起了一种荒凉感,似是眼前的不是普通的农家院门,而是上了栓的铜墙铁壁,让人无法触及。
那种凉,从头部灌溉了全身,无有一处是暖的。
人心,这便是人心。也是一家人的心。
他们未曾站上多久,白氏让林蔓与沈景安将东西捡了起来,正打算着说走罢。可话还未曾出口,便见得
几个汉子从村道上大摇大摆走了来。
那一刻,林燕风酒虽是未曾清醒,可他却下意识的将妻女护在了身后,身形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