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那话落下的一瞬间,便见得院子里多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扶着一个拿着导盲棍的老妇人。
比起三年前来,二人似乎更要苍老了一些。
“爹,娘!”白氏颤着唇叫唤着,缓缓抬着她的脚步入了院子里,来到二老身边,声音哽咽,“女儿回来了!”
听得出来白氏带着哭声,白老夫人忙是伸手去拉了白氏的手,“你这孩子,回来了便回来了,这是在哭什么?回来了好,回来了好!你四妹正在做饭呢,赶紧让她杀只鸡!”
“不用!”白氏忙是摇头,一双眼盯着母亲头上生出的白发,热泪盈眶,“我们在路上吃了东西…”
“在路上吃了东西哪儿行!”白老爷子道,“老四,你去把前些日子就不下蛋了的鸡拿去杀了,你三姐难得回来一趟,这鸡可得杀!”
白贞贞此时正沉浸在白氏忽然回门的喜悦上呢,听
的白老爷子这般一交代,甜甜应了一声,“哎,我这就去!”
说着,她又瞧了一眼林蔓与沈景安,摸了摸林蔓的头发,笑着道,“几年没见,你这丫头怎的没长高多少呢!不过倒是越来越生的好看了!”
日日三餐不饱,总有干不完的重活…哪儿来的营养长个子?
林蔓笑了笑,抬眼认真的打量着白贞贞。
她生的很好看,比白氏还要好看几分。
庄户人家的女子要受天气的日晒雨淋,大部分女子的肤色都是黑的,可白氏与白贞贞的肌肤却是雪白的…再加之白贞贞约莫有着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显得很是高挑。
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十分精致,一双杏眼映衬着傍晚的彩霞,晶亮的犹如会说话一般。
“那是因为我随了小姨的样貌长!”林蔓笑道,将手中的野兔递给了白贞贞,“这是景哥儿抓得小野兔,小姨要是会烧兔就最好了!”
“还会抓兔子呢!”白贞贞瞧了一眼沈景安,显然不知晓他是何人,但既是她姐带来的,那必然也不是什么外人。
她同沈景安笑道,“不过这兔子我却是不敢杀的,咱们先去找个框子养起来再说,今晚不吃兔肉,吃鸡肉!”
白贞贞这人外表瞧着是个柔弱的,实则十分干练。
将众人都招呼去了屋里坐后,她便先去找了个框子将那野兔给养起来,又去院子里唯一的三只鸡里挑了一只不下蛋的芦花鸡。
干活干脆又利落。
烧水,烧鸡,拔毛,洗内脏。
一切做好之后,天还亮着。
白氏与白老夫人在房里说了好会子的话,她便将林蔓昏迷与买了沈景安之事同白老夫人说了个清楚。
白老夫人听后,点了点头,拉着白氏的手轻轻摸了摸,“娘知晓你嫁过去这些年定然受了不少委屈,当年让你嫁给燕哥儿,也是瞧着他待你好,又会个手艺
活,今后吃穿定然不愁…哎,哪儿知晓婆母是这么个不讲理的!”
那会子林家老爷子还未去世,林老大已是个秀才,而林木匠样貌又生的好,且会门手艺。
在决定将白素素嫁过去时,白老夫人尤为满意这门婚事。
但林老爷子一去世,陈氏便开始作威作福,那个家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白氏闻言,低下头来,“二郎待我倒是极好的,可我这肚子也是不争气,未曾给他留下个种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白老夫人当下打断她,“你这话可莫要给蔓儿听着了,蔓儿是个乖孩子,给她听着指不定会怎么想,再说了,如今你既买了个景哥儿回来,日后蔓儿生的孩子不一样得姓林?这跟儿子有何区别?”
白老夫人生了四个女儿,年轻时候一样被婆母看不起,但这四个女儿都是些个懂事听话的,尤其是老四,怎的比个男儿要差了?
母女两又说了一会子话,白氏瞧着天色已是不早,再听的白贞贞在灶房里忙活,只同老母亲说了一声去帮忙后,便去往了灶房里。
彼时的灶房里,白贞贞案板上砍着鸡,而白老爷子与林蔓则坐在灶前,爷孙两此时不知在说着什么,两人都哈哈笑出了声来。
这是一幅如何融洽的画面呀。
白氏心中又是一酸。
在林家时,陈氏从未关心过林蔓,留给她做的,除去那数之不尽的活儿之外便是数之不尽的活,哪儿有半分慈祥的模样?
可如今,瞧着那爷孙二人笑的如此开怀,她既为娘又为女,如何会不心酸?
林蔓此时正与白老爷子说着那野兔是在山中捡的,白老爷子便于她说他年轻时是如何捕猎的…曾经又是如何智斗了猛虎…在他说的十分起劲时,林蔓露出很是羡慕的表情,又一边夸赞他厉害。
能从小辈见着崇拜,白老爷子自是开心,说起来便
更有劲了。
白贞贞听得他这话有些飘了,默默回头说了一声,“蔓儿,你可莫听你老爷瞎吹,你姥爷要真有这厉害,还会栽到一只野猪手中?”
他的断腿,就是跟野猪搏斗时,断的。
白老爷子闻言,却也不在意,只同白贞贞笑骂了一声,“你知晓个什么,当年你爹在山中勇猛无敌时候,你猜那么一丁点儿大呢!”
白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