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柜台前忙忙碌碌的店员娴熟收银, 打包手上的甜品听见来客提示头也没抬地喊了一声。
等到她微笑着忙完手中的活，抬眼迎接新的客人：“请问……？”
出乎意料, 她环顾四周也没找到客人。紧接着从遮掩视线的柜台前, 举起了一双小手晃动几下，握拳伸出食指示意向下看。
店员好奇地探出半个身子, 接着她终于见到她的客人, 半人高的柜台往下看, 一个可爱小孩子紧贴趴在玻璃柜前仰头看她。
圆滚又大的眼睛湿漉漉的，明明板着脸没什么神情却清晰传递出他有些迫切，让人一下子心软下来。
饶是每天照面许多形形色色客人，但营业员却真切地为眼前的小孩子惊叹。
“哇——原来是一位小客人，”店员笑眯眯地问，接下去想自然地为他点单，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探身寻找小孩子周围又看了看紧闭的门，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家长陪同。
很多情况下小孩子热爱甜食, 天性好动活泼, 经常见到单独站在柜台的小孩子们, 但往往很快家长都会找来。可营业员等了一会, 也不见任何大人来认领这个模样精致的幼崽。
发现这一点，店员不免紧张起来：“小客人你的家长呢？”
“我妈妈让我在这里等她。”
小孩子回答奶声奶气, 却带着磕磕巴巴的不自然。像是许久未讲话, 语调有点奇怪。
羽若弥摸了摸柔软咽喉。每发出一个音节便在嗓子摩挲疼痛, 但他如早上从逼仄黑暗小房间里爬起差点站立不稳栽倒接受了事实般很快接受了声音变调, 没有兴趣了解器官退化遭受了多少过往, 他所在乎只有无法自如地说话。
继熟悉自己新身躯，他只不过再多一个熟悉发音罢了。
羽若弥看着营业员脸上焦急真心实意的关心，脸颊边露出不明显的小涡。
果然正如从游戏副本开场所说那样，甜品店里的店员确实很在意他，看样子这时候如果提出借手机打电话给家长的请求，对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不过借到手机后如何传递消息通知职业英雄成了一个难题。他嗓音偏稚童细嫩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砂砾感，辨识度极高，打电话的选项从脑袋里划去，只能到时候想办法试试发短信等方式。
接下来他们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情。
这样想着，羽若弥忍着火辣辣剧痛，细弱的声音怯怯地说道：“可以……”
“请给我一个甜筒。”
来自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属于成年男性的声音。
店员愣了愣才发现后来来人，然后认出对方是之前就在店里就餐的客人。
这位客人西装革履，外套敞开里面白衬衫贴身扣上纽扣，顺延向下西裤不见褶皱勾勒出肌肉喷张线条。在第一次见面时店员吓了一跳，因为对方十分另类打扮，面罩将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但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当初察觉到她犹疑，便指着自己向她解释：“以防传染。”
态度坦荡自然，店员便打消了疑惑。
现在可能是再次来点单的吧。但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店员抱歉地对他说道：“这位小客人已经在点单了。”
“没有关系。”他回答。
紧接着新客人将视线转移到小孩子的身上，与他高大充满成熟男性压迫感相比，小孩子弓着背蜷缩样子显得可怜。
小孩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低下头怯弱地缩着没了声音。
“我并不需要，而是将这个甜筒送给这位小绅士，我买单。”新客人笑了笑，“他很可爱不是吗。”
啊原来是这样。
店员由衷地露出一个欣赏微笑。她结账完目送那位另类客人回到自己位置上，心里感叹他富有爱心。
她转向小孩子，然后发现小孩子抬头也在默默看着男人的背影。
“刚才那个叔叔送你一份冰淇淋，那么小客人还需要点什么吗？”
小孩子沉默了会，嗫嚅轻轻说了句：“……谢谢，不用了。”
店员忍不住揉了揉小孩子低垂的小脑袋，立刻使用制冰淇淋机打出形状完美的甜筒冰淇淋递给小孩子。羽若弥手举着甜筒，又听见店员困扰的声音：“没有位置了。”
这家甜品店本来就规模不大，大多数外带便只有几张小桌供客人店内用餐，现在早已座无虚席。
然而只有一处例外。
羽若弥沉默着手指了指角落，那里只有桌子旁只坐着一个人。醒目的是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甜品，一点都没动，精致如初摆放着。
而那个站在他身后送他甜筒的男人双腿交叠，闲适地坐在那里，与周围热闹气氛不入。
放眼望去只剩下他对面唯一的空位。
他一直在看羽若弥这边。
当羽若弥安静被店员牵着询问那位先生，一如之前表现出热心的男人愉快地答应了请求。就像他所说，他看上去非常喜欢羽若弥。
“真巧啊，与小绅士同桌是我的荣幸。”
他声音带笑，而坐在他对面的小孩子面无表情如同了无生气的瓷娃娃，垂眼自闭地沉浸在自己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