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澄宁看着都疼:“怎么裂的?”
“去地牢收拾那个西陵人的时候绷裂了。”
“凡著?他怎么样了?”
“别问了,怕你害怕。”
许澄宁便也没再问,盯着他的伤口道:“幸好,幸好,没有砍到脖子。季少将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季连城把敞开的衣服往上拉了一点,戏谑地看着她:“许澄宁,男女授受不亲,你占我我便宜啊?”
许澄宁把前倾的身子收回去,反驳道:“肩膀而已,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季连城转头看过来:“看来许姑娘这么多年没少见男人的身体啊。”
“不是我爱看,是你们男人太爱赤膊了,我不看都不行。”许澄宁道,“倒是季少将军比我想象中内敛些。”
她直来直去的,倒让季连城撩拨不成,于是换作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所以,你不为我的伤难过一下?”
许澄宁一愣,想酝酿一下伤心的情绪,但失败了,只好摇摇头:“季少将军,人的悲欢不能相通,您见谅啊。”
季连城道:“那许姑娘是因为什么高兴呢?”
许澄宁自然不会说实话,只是摇头晃脑地说:“三荆关战役赢了,大魏胜利有望,难道不该高兴?”
“许姑娘不是在忧心天下之局吗?京城的薄元道可还在呢。”m.gΟиЪ.ōΓG
“薄元道现在仍是叛军之名,无法得民心,只要端王宁王肯与之放手一战,胜算还是在大魏这边。”
季连城哂笑:“那你觉得,这两个王爷会如你所愿吗?”
许澄宁想了想,道:“他们本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端王有高家,宁王有谢家。高谢能屹立百年而不倒,往昔平流进取,坐致公卿,今时名望在野,清贵流芳。祖宗数百年积淀下来的名声,世家大族比谁都要看重。或许在权位之上各有心思,但大是大非面前他们不会昏了头脑,应该会劝谏端王宁王的。”
季连城勉强点了点头:“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不过,河曲关的仗,还悬呢。”
许澄宁问:“怎么说?”
“虽然我们有十万大军,奈何主帅能力不足,能不能赢还难说。”
许澄宁不懂军事,不耻下问:“你没在河曲关,怎知庞毅能力不足?”
季连城冷笑:“真正的将才,哪个不是一步一步从小兵做起的,庞毅曾经历十年不能更进一步,可见才干一般,如何能一步登天担起大任?”
“十万兵马在手,他还屡屡吃败仗,连守住河曲关都勉强,其用兵拙劣可见一斑。”
许澄宁又问:“那你觉得谁能担得起兵马大元帅之位?”
“不是吧许澄宁,”季连城都气笑了,“将帅之才就站在你跟前呢,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我的本事,怎么还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澄宁解释道,“十万兵马呢,你铁马关才多少兵马,你领过那么多兵吗?”
“没领过,但我能。”季连城露出牙,“连城点兵,多多益善!”
他上了药,重新包裹好伤口,然后把衣服系上,站了起来。
“走,我当东道主,带你逛逛我家。”
许澄宁其实不是很有兴趣,但主人家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推拒,跟着他走了出去。
季府并不小,从府邸建造上看得出是花了些巧思的,只不过西北干冷荒凉,现府中也没有女主人打理,因此颇有分萧索与蒙尘。
“这里原来是个花池子,后来干了,就堆满了枯叶,我娘说颇有情致,便一直这么下去了。”
许澄宁点头,随他走到一间书屋,发现屋中大量的兵书,有些还是已经失传的、写在竹简上的绝版。
“你竟有这个?燕先生以为早就不在了,原来是被你们收藏起来了!”
季连城挑眉:“哦?你还是读过兵书的嘛。”
“读过有什么用,没有实战,都是白搭,上了战场也心虚。”许澄宁摊手,“我只是个普通人,手里掌控不来那么多条性命。”
在书屋里走了一圈,许澄宁突然瞥见角落的供案上放着明黄的一个卷轴,她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多看了两眼。
季连城注意到她的目光,笑道:“想看?”
他大大方方单手拿起来,递给了许澄宁。
依礼,外人是不能看的,他也不该单手执握的。
许澄宁纠结片刻,还是接过了手,展开看了起来。
数年前的一道诏书,擢升季达官位的,平平无奇,传国玉玺的盖印清晰地落在诏书上。
诏书虽是旧的,但保存完好,干干净净,还跟新的一样。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或许季达在被羁押回京的路上,心里想的仍还是这句话吧。
“过去了。”
季连城把诏书接过,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