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
韩策和韩清元都诧异地看着她。
方翟打量了她一下,温和道:“小兄弟,我们去不是闹着玩儿的,看你白白净净的,哪能跟我们出去吃沙子?”
“我能吃得了苦,要是坚持不了会自己回来的。”
方翟断然摆手:“不行不行,兄弟体谅一下,我们要干正事,可抽不出手照顾小孩。”
许澄宁想了想,问道:“你们商队里可有翻译?”
“这……”方翟被问住了,“这不会说,也能卖。”
“总归没那么方便吧。”许澄宁胸有成竹,“我会说安丰语,我给你们当翻译如何?”
方翟把她左看右看,挠了挠头,道:“小兄弟,你是骗我的吧?你连安丰国都没去过,怎么可能会说安丰语?”
“您不信我?”
“不信。”
“不信我也没办法,”许澄宁含笑,“不过有件事您最好信一信,这里的县令跟我很熟,我要是不小心告上一状,你这一趟可就白跑了。”
“诶你……”
方翟吹胡子瞪眼,许澄宁笑道:“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但我不骗你,县令我是真认识,安丰语我也真会说。只要方叔你带我去见见世面,翻译的钱我一文不收。”
不收钱啊,听着好像他们占了大便宜了似的。
方翟想来想去,终于咬牙点头:“行!小兄弟真要去,那就收拾收拾,跟我们一起走。不过说好了,出了事,我们一概不负责,别找我们!”
“没问题,多谢方叔!”
许澄宁刚答应下,就被韩清元拉走了。
“表妹,你去安丰做什么?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韩清元是真的急了,关外是什么地方,部落云集,冲突激烈,杀人如麻,如何能让许澄宁置身其中?
韩策神色亦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宁儿,你跟表叔说说,你想做什么?”
许澄宁微微抿嘴,抬起头解释说:“我只是预感那儿会有机遇,想去边境和关外看一看。”
“关外危机重重,你不可涉险。”韩清元断然道,“宁儿,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替你去。”
许澄宁道:“六表哥,替不了。一来,我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拿,二来,倘若真有危险,我经验足,生还的机会比你大。”
“生还?你也知道有性命之忧啊!”
他是一个十分俊雅的贵公子,现在却维持不住从容了。
韩策按住他,对许澄宁道:“宁儿,你是为了那没画完的图吗?”许澄宁画的舆图他看过一两眼,唯有用震撼一词才能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她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险?
“我们阻止你,不是因为你是女子不能涉险,就算你是男子,我们也会阻止你去的。”
“我知道。”
许澄宁很平静,京城那件事虽然曾令她痛苦,但时隔这么久,她早就淡然了。
“我不是为了意气之争,而是觉得,我们的国,可以变得更好一点。”
“这些年,大魏对周边之国处处示弱,维持着一戳击破的和平假象,战不是,不战亦不是。我想去亲自走走那片敌人的土地,亲身了解一下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除了战与不战,我们还有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那是朝廷的事……”gōΠb.ōγg
“但国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国。”许澄宁坚定道,“京城尚在风雨飘摇,四邻蠢蠢欲动,照朝廷目前消极应对的态度,以后免不了大动干戈。我相信,走这一趟,一定是有意义的。”
他的手脚被人几座大山绊住,一边肩负着生死大业,一边肩负着海晏河清,她虽弱势,也能扛一小半的天下。
韩清元不说话了,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韩策则长叹一口气,把手按在许澄宁肩膀上。
“你既心意已决,那我随你一起去。”
“表叔……”许澄宁惊道。
“我是你的长辈,理应照顾你。”
许澄宁不敢让他去,韩策明白她的顾虑,道:“没有什么拖不拖累,我韩策半生碌碌无为,若不做点什么,这二十来年的书就白读了。小表侄女都能去,我为何不能?”
韩清元忙道:“那我也去。”
“不,元哥儿你留下,宁儿的书院需要有人照看。”
韩策才三十出头,面如冠玉,很年轻的样貌,只比年轻公子们在眉宇间多了稳重,韩清元平常肯听他的话,这次却不情愿。
韩策和许澄宁好说歹说才把他说服了,晚上跟其他人一说,彤星头一个哇地哭了出来。
“哥哥别走,哥哥不要走……”
她四肢环抱住许澄宁,攀得紧紧的,许澄宁柔声细语地劝哄,她却越揪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