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人?
众人看向刚刚那个说话的男子,褐色皮肤,眼眸深邃,略厚的嘴唇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正坐于太师椅上,一只脚屈起踩着椅面。
他身边坐着一个同样褐色皮肤的少女,容貌艳丽,身后是几个身材高大的护卫,还有一个巨大的、罩着黑布的东西。
一行数人,莫不穿着大魏人的衣裳、作大魏人的装扮,不多想会以为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可现在许澄宁说了,众人才意识到他们与大魏人的不同。
西陵男子微微一笑,问许澄宁道:“阁下何以认出,我是西陵人?”
许澄宁道:“想神不知鬼不觉混入我们大魏,好歹把说话的尾音收一收,大魏人才济济,当我们是好糊弄的?”
顺王一听来了精神,鬼话张口就来:“隔着八百里都闻见你们的体臭了,还自作聪明以为我们不知道呢!”
文人不说谎,但面对外人除外。
刚刚还分成数派吵得难解难分的人现在一致对外骂骂咧咧。
“长得这么黑,是我们大魏人才怪了!”
“就是!我们早就知道了!”
“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跟你们做戏呢!”
骂声涌涌,西陵男子倒是气定神闲,一直含笑望着许澄宁。
“你应该就是那位大魏迄今年纪最小的状元吧?”
“不才,正是在下。”许澄宁道,“西陵王子入京,该向礼部禀报,随使臣团一起进来,何以自己悄悄潜入?”
众人大惊,惊愕地看着西陵人。有了许澄宁前面的表现,现在大家对她的话已经深信不疑。
原来竟是西陵皇子!
“既然是来使,为何不与礼部汇报?”
没人喜欢被愚弄,刚刚他们就是被这个人挑起火气的,现下大家都神色不虞,但使臣事关两国关系,朝廷没有表示出意思,他们就不能擅自处置西陵人。
西陵皇子身边的女子站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伸纤细的腰肢,明明不是大魏人推崇喜爱的长相,可她身上就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迷人风情,令人移不开眼。
“我们兄妹只是听说,大魏雅士众多,文风绚烂,心里好奇才特意过来看一看,如今看来,是我们期望太高了。”
她自围成的人圈边走过,环视一圈,姿态妖娆,上挑的眼尾像带了钩子似的,让男子们一阵恍惚迷离。
但总有气性大的人,骂道:“我看你们是居心叵测,我这就去礼部禀报,关你们两天!”
人刚要走,西陵的护卫突然抬手,一把掀开了那个不知何物的大东西上的黑布,只见里头一条碗口粗的花斑蟒蛇盘在一个铁笼子里。
许是见了光,蛇吐着红信子,从铁条间颇大的间隙里钻了出来,黄澄圆凸的蛇眼朝着众人,咧开了大嘴。
“蛇——————”
众人大骇尖叫,四散奔逃,朝门口涌去。
谢家兄妹也吓个不轻,谢容斐虚护着谢琼韫,被丫鬟长随围拢,匆匆向门口移动。
谢琼雯害怕地跟着他们,想牵住谢容斐哪怕一片衣角,却始终被隔绝在下人之外,只能靠自己的丫鬟护着。柳文贞势单力薄,也紧着谢家兄妹身边凑。
一群人团团冲出去,期间有人哀呼摔倒,被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踩上。许澄宁下楼时,跌倒的人已经闭上了眼,身上全是紫红的印子,底下一滩血。
门口不知被什么拦住了,好多人出不去,乱糟糟地堵在门边。
许澄宁蹲下去探被踩人的鼻息,顺王抱着楼梯边的柱子躲在后面,远远问:“那是谁啊?”
上官辰道:“是彭家的独苗,彭喆,英国公的外孙子。”
满堂惊慌,只有许澄宁和少数几个胆大的公子比较镇定,西陵皇子哈哈笑了两声:“你人小,胆子倒很大。”
许澄宁站起来,道:“胆子大的是二位吧,敢在大魏京城里闹出这种事,就不怕引火上身?”
西陵公主轻蔑一笑:“我们是西陵使臣,大魏朝廷能拿我们如何?据本宫所知,你们魏朝皇帝对外国来宾可是优待得很啊!”
嘉康帝能不战就不战的作风,天下闻名,以致外域人都对大魏保有几分轻慢。
许澄宁看着不远处团团起舞的蟒蛇嘶嘶作响,暗暗攥住了掌心,极力保持不颤音。
“二位是使臣的时候,朝廷会宽待你们几分,可若不是使臣了呢?皇女女既来我大魏,想必有和亲的打算,待皇女远嫁入大魏,不给自己积点德,以后日子可不会好过。”
西陵公主高傲笑道:“这世上,还没人能给本宫不好过。这死了人,又不是本宫的蛇干的,与本宫何干呢?明明,是你们大魏人胆小!”
身为使臣,以和谈之名却无半点和谈之心,这对兄妹,是秉性使然,还是别有心思?
她正思索着,忽听西陵公主咯咯笑了起来,长指绕着微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