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曹芳捂嘴惊道:“这不是陈六姑娘与赵公子定亲的簪子么?怎么在你头上?”
陈六姑娘伯父供职于刑部,官阶不大,但直属寿王麾下,自然也跟着体面了几分,年前陈六姑娘与伯爵府次子刚定亲,礼中就有这支十分名贵的点翠蝴蝶簪子,陈六姑娘最是宝贝了。
与陈六姑娘交好的一个小姐上前看了看,点点头:“我见过屏妹妹的簪子,就是这一支,谢三小姐,你如何能不经允许拿屏妹妹的簪子戴在自己头上呢?”
她温声细语,说得极委婉,但是在座的都懂,不经允许就拿,可不就是偷嘛!
于是一个个看向许秀春的眼光充满了轻蔑与鄙夷。
玉枝慌慌忙忙去看许秀春头上,果然那一支簪子她从没在姑娘的首饰盒里看过,早上也给许秀春梳妆也没有用过,那这支簪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想到自家主子最是贪婪又爱占小便宜的性子,玉枝白了白脸,抿嘴低下了头。
原本对大家欺负许秀春还觉得不忍,为她打抱不平的姑娘气愤地说道:“谢三小姐,你怎能如此做?你首饰已经够多了,还要贪人家一支簪子吗?”
这话几乎坐实了许秀春贪财偷盗首饰的罪名了,许秀春一时察觉不到陷阱,脱口而出:“这是我的!”
今日出门,她头上插戴了足有十余支钗子簪子,哪里记得住所有的首饰都长得什么样,但既然是在她头上的,那肯定是她的。
陈锦屏摸着空荡荡的发髻,低头咬唇道:“谢三小姐,这支簪子对我十分重要,可否将它归还于我?您若喜欢,我再另送您别的钗环可好?”
她伯父只是个从四品小官,人微言轻,陈锦屏自然不敢对文国公之女大呼小叫,这般可怜兮兮地讨要,活脱脱就是被许秀春仗势欺负了。
许秀春生平最恨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去,两手捂着满头摇摇欲坠的发饰,两眼猩红:“这都是我的!全是我娘给我的!”
陈锦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呜呜哭道:“谢三小姐,这是我的簪子,簪尾还印有一个‘屏’字,是我的定亲信物,求您,求您把簪子还给我吧!”
谢琼韫目光微动,道:“拿来我看看。”
吟月取了簪子过来,谢琼韫拿在手里,翻过来一看,果然簪挺末梢雕刻了一个小小的“屏”字。
谢琼韫抿唇,目光复杂,见郡主看过来,便把簪子递了过去,自己以身作则,跪了下来。
“是琼韫教妹无方。”
端阳郡主捏着簪子冷笑:“谢三姑娘,你还有什么话说?”
“堂堂文国公嫡女,竟然在我王府之中,行偷鸡摸狗之事,果真是好教养!”
各府小姐七嘴八舌地附和:
“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品行也如此不堪,果然相由心生,真是给公府丢脸……可怜琼韫和琼絮,被她给拖累了……”
“偷盗就是偷盗,干脆送官,让京兆尹教训一顿就老实了!”
“可叹谢府一个百年世家大族,竟然出了一个贼,门楣受辱,家门不幸啊!”
她们一句又一句地指责着许秀春,许秀春不明白,怎么无缘无故地,她就成贼了,无论说了多少遍,她没有偷东西,没有偷东西,都没有人信,没有一个人信她。
“在吵什么?”
一道深沉清冽的男音传来,迭迭娇声戛然而止,万紫千红的满园春色都在拱门一道英挺的玄黑身影出现时陷入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