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絮揩了揩嘴,微笑道:“才想起前两日在玉衡书楼订了几本书,霜儿,你带金枝和安奴替我跑一趟,我们姐妹三个自在坐坐,有事叫伙计帮我们做就行。”
王馥没什么意见,三个丫鬟相携蝴蝶似的离开了。
谢琼絮亲手拈了一块花糕递给许秀春,柔声解释道:“九儿原是母亲身边的大丫鬟,打理事务上是一把好手,不免心高了些,爱管东管西,三妹妹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宽宥她的逾矩吧。”
说着轻轻唉了一声。
王馥问:“絮妹妹为何叹气?”
谢琼絮捏着帕子咬唇,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犹犹豫豫的:“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九儿这般的奴婢,已算好了,真正奴大欺主的,都敢当着面颐指气使,撺掇所有奴仆不听主子的话只听她们的,主子的用度都要送到她们手里筛过一遍当孝敬,这样的刁奴还有头有脸呢。”
王馥愕然:“有这等事!”
她出身翰林之家,家世微弱人口简单,并不清楚世家大族偌大门府里的人性百态。
许秀春也很震惊,本以为当了官家小姐就是天,要啥有啥,才知大户人家里还有这么豪横的奴仆。
她突然想到今天的那几大箱珠宝,她还没摸着呢,就被九儿抬了过去清点,那么多好东西,她能不偷偷留下些?
许秀春脸都绿了,越想脸色越难看。
谢琼絮悄悄看她一眼,继续道:“身为主子,若是一味地受奴下管束,久而久之,奴儿就要骑到咱们头上来了。不仅平日管东管西,月钱首饰,都不知被她们悄悄扣了多少;更厉害的,连主子都敢打骂呢。是以平日也不能总是忍让,该打该骂,万不能心慈手软,也好立威震慑……”
她锁着眉头叹气:“本不该说这些腌臜事儿与你们知道,只是,三妹妹刚回到家两眼一抹黑;馥姐姐又要嫁人了,陈家不是世家却也是大族,一个府里几十号主子,不定有谁看姐姐面软好脾气,就欺负到你头上了呢。”
王馥忙道:“我怎会不明白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了,会小心的。”
谢琼絮微笑点头,垂下的眼眸划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