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饶曼不知道田小夏和陶金玲的关系,只是田小夏经常收到沪市的信,顾饶曼还想着,要么是在沪市上学的同学,要么就是沪市的亲戚。
年级几个班共用一个信箱,宣传委员是顾饶曼班上的,专业课的时候,就把田小夏的信拿给了顾饶曼让她带给田小夏。
顾饶曼怕田小夏无聊,说是给她那录音机,说实话,现在流行的那些歌,田小夏的老灵魂是不太能欣赏的。
借口不夺人所爱,顾饶曼还有一个收音机,几乎不用,田小夏就让顾饶曼给她拿收音机就行了,没有电视,没有网络,这个时候打发时间的方式实在有限。
马上92年年底了,学校里不安分的人背上“债”了,应该能安分一段时间了。
大三就可以申请交换生了,或者大四申请公派出国,无论是哪一个,田小夏都要去的。
她倒不为了走上辈子的老路,赶一赶移民潮,她只是想去再认识一下自己的“前夫”在认识一下曾经给过自己诸多帮助的人,回报他们也好,再续事业前缘也罢,总之还是要去的。
那就是说,弄不好自己只有一年半的时间解决所有问题,至少要把局面给打开,给稳定下来,让自己哪怕是以交换生的身份出去个一年半载也没什么后顾之忧。
那首歌里怎么唱的,【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1992年,又是一个春天…】
1979年自己是怎么都赶不上趟了,可是去1992年,自己似乎还能赶上一个尾巴。
说实话,田小夏对祖国的发展并不是特别了解,大学埋头学习,出国了更是整个生活都是打工和学习,然后就是工作…
对于祖国的发展,她最切实的体会是回国开事务所的时候,国内吓人的房价和林立的高楼。
她了解过祖国的经济发展,这个时候,发达起来的事做外贸和实业的。等再过十年,就是房地产和互联网。
可是无论是贸易还是实业,她现在都无力下场一搏。
就像是一座矿摆在你面前,明确告诉你了,是金矿,里面有价值百亿的金子,可是开矿初期成本投入得两个亿。
你能怎么办,你只能看着其他有钱人拿着两亿去挣钱,你抱着二十块干看着。
田小夏盘算着手里的钱,自己摆摊这挣了小几百块,加上家里带来的,翻译挣的,总总共共也就一千多头点,加上许诺要给自己的三千,打官司能收到一千的赔偿,那也就五千块。
要说五千在老家,是购买一大片地或者县城买点房子了,在京都,一套房子少说要三五万,这还得等房市起来了自己才有的收益,且有得等呢。
田小夏不是抱着五千块钱就觉得自己有钱了的人,她永远信奉,放着的钱只是一堆东西,只有用掉的钱才是属于自己的。
她现在当然不能通过消费去把这个钱用掉,可是她可以通过投资啊,钱生钱才不枉自己算计一场、委屈一场、伤痛一场得来这四千块。
可是,四千块投资,那也是真不够看,又不是再投资个夜市摊。夜市摊这个事其实也不是长久之计,它也只能暂时缓解一些困窘,解一解燃眉之急。
田小夏正发愁挠头呢,顾饶曼来了。
田小夏看着信,顾饶曼在旁边转着天线搜着频道。
对,苦肉计,陶金玲现在正是要巴结讨好自己的时候,妈哪有那么好当的,你说是我妈我就得喊你妈?便宜妈,抚养费该结一结了。
不多要,一个月十块钱,一年一百二,十七年,嚯,那也两千块了,不错不错。
田小夏想明白、算清楚了,头一次信写得那么快。
田小夏说自己本来要去沪市看她的,但是受伤了,好不容易攒了点伙食补贴,够买火车票了,这一伤钱用了还不算,还欠了同学钱,医生说要是营养跟不上恢复不好,说不定还会落下残疾,可是她也没办法,伙食补贴就那么点,还要尽可能省下来还同学呢。
田小夏还说,自己和家里说过这个户口的事了,现在在学校是集体户口,也不是不能转,只是不好转,得老家那边开证明,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人给爸爸出了主意,说他养大的娃凭什么说要带走就要带走,离婚的还要给抚养费呢,何况他们这都不算离婚。
田小夏还说了,等脚好了可能要去打工了,要不然同学的钱还不上,又怕打工影响自己学习,自己这次期中考考了第一呢。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自己没钱,不给钱不转户口、也不能好好学习、残疾了还不好嫁人。要是想让自己转户口、好好学习。将来嫁个好人为她所用,那就得给钱。
另外还隐晦地提了一句,事实婚还在呢。
田小夏觉得自己得加快这个事的进程了,把信写好给顾饶曼的时候,还特意叮嘱她寄挂号信,贵点也没事,顾饶曼以为有急事,当天下午就帮她寄了出去。
田小夏依然在忧心发财的事,可是这事也急不得,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出摊,抽空催催债,看不下去书了听听收音机。
多少年没听了,上辈子也会听,可是多半是在车里听车载收音机,不是音乐就是谈话类节目,要不然就是购物广告,还真只能打发个时间,这年头的收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