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夏风完全不明所以的话,佛里多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止住了,最后,他的表情露出一抹释然。
“原来是这样,我好像懂了。”
佛里多是不可能完全懂的,他不知道火羽夏风的含义,也没听说过什么明日方舟,他唯一懂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夏风是个真正的疯子。
只凭几十个人就敢撼动他庞大的佛里多商会,获得常人无法企及的地位时又会甘愿为重要的人付出生命,正常人是干不出这种事,也说不出这种话的,只有疯子可以。
但道理是相同的,聪明和理智同样会成为限制,那些重大到足以颠覆世界的事,往往只有疯子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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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佛里多暗淡下去的神色,夏风的心内其实很复杂。
佛里多在年轻时逼德里克退位,看起来是一个将忠义抛弃的卑鄙之人,可退一步来讲,这是上个时代的纷争,和他压根没啥关系。
说白了,不管是里奇还是佛里多,包括今晚被他干掉的城区老大以及小弟,对他来说都只是陌生人罢了。
此刻他的身上染满鲜血,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则是那些陌生人的,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不惜牺牲掉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看似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就像新闻里报道的那些恶**件一样,站在客观角度,观众会对穷凶极恶的罪犯咬牙切齿,如果法官判轻了,他们都恨不得亲自上去拿枪把罪犯枪毙掉才过瘾。
但是之所以观众会这么想,是因为他们是旁观者,出于对受害人的同情和道德制高点的加持,他们会产生一种深深的代入感,可如果真的让他们拿起枪来击毙罪犯,又会有几个人面不改色的扣下扳机呢?
就像执行正义的军人一样,这是维护正义的工作,但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为不论那名罪犯做过什么,他对你来说都是一名陌生人。
而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人们不会产生一丁点负罪感,人们只会觉得畅快。
夏风不是一个高尚的人,在刚刚的战斗中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手软,出于怜悯和负罪感而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愚蠢。
可当一切结束之后他才感觉到,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掠夺者,他掠夺了佛里多的一切。
这是他此刻必须要跨过的心理障碍,因为他知道,如果是阿米娅的话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哪怕这会更接近她的理想。
可他不是阿米娅。
是的,他不会因为掠夺而产生负罪感,就算有,他也要将这些情感在内心粉碎,因为他之后要掠夺的还有很多,他不是救世的英雄,更不可能拯救所有人,他只想守护那些对他来说重要的人。
这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必须具备的特质。
只不过,现在的他还无法完全做到。
伴随着喧嚣的雨声,夏风低着头说道。
“你走吧。”
佛里多并没有显的很诧异。
“放走你的敌人,你在可怜我吗。”
“不。”
夏风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如果我认为你对我仍有威胁,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可是现在的你,对我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夏风感受的到,佛里多的心已经死了,他不可能翻盘,甚至连复仇的念头都不可能燃起,就像当年的德里克一样,明白对手的强大之后,他永远都不可能东山再起,凭他的聪明肯定知道,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谢谢。”
佛里多转过身,用无神的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德里克,随后,他顶着倾盆大雨,脚步阑珊的走向了街道的尽头。
经过的黑帮成员目送着佛里多离去的背影,过钢则易断,这是佛里多曾经教给夏风的道理,但从两人的立场来看,佛里多才是刚的一方,理所当然的,他也断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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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冲刷在佛里多的身上,深深的冰冷将他的内心包围。
他就独自一人在雨中前行,走过街道,走过广场,走过他曾经的私人住宅,走过城郊的贫民区,最后走出了城外。
茫然间,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灯火消失,他已经远离了诺丁市。
雨停了,夜风吹过他被浸湿的衣服,更加强烈的寒意立刻袭来,但是,之所以能感觉到寒冷,恰恰证明了他还活着,或许对他来说,这是绝望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最后的最后,夏风放了他一条生路。
“叮!”
刀刃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佛里多停住脚步整个人一怔,随后,僵硬的缓缓转过身。
视线中,拉普兰德狼一样的双眼在黑暗中泛出亮光,腰间的其中一把刀已经被她抽出。
刚刚那场大雨并没有完全洗掉拉普兰德身上的血腥味,就像曾经被某个红色的身影狩猎一样,她同样不会停止狩猎,只要她判断为仍有威胁的存在,都是她的猎物。
曾经的拉普兰德是一名合格的猎人与杀手,而现在,她同样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员工。
“抱歉,老板还有仁慈之心,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