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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跟小十二是如何出去的,顾珠已经记不清了。
此刻他孤坐在满是书香味的上书房厢房里,右边是那扇精美的圆形小窗,床外景色萧瑟,残缺的美意潺潺,带来极致的静谧。
面前的男人是他前段时间热烈喜欢过的人,也是迅速就被他放弃的人,有着他喜欢的皮相和温柔的嗓音,也有着令他本能畏惧的权欲力量。
这人长发乌黑,束得很高,厚厚得犹如一帘瀑布垂在身后与肩头,目光像是深海里的困兽,多年沉睡不醒的模样,所以一般情况都给人无害散漫的潇洒感觉,一旦睁开那双幽深的兽瞳,便惊天动地起来,无所不能。
顾珠被这双眼凝视,对自己的呼吸声听得格外清晰,听出几分紧张与难言的酸楚来,最后看见对面的男人朝他走来,高高大大的,裹挟着旁人无法参透的神秘,在他的面前半蹲下来,仰视他。
顾珠睫毛颤了颤,唇也张了张,茫然里是难得地羞意。
下一秒,他的手被谢崇风牵起,右手落入对方宽厚炙热的手里,随后便听见谢崇风轻轻一声叹息,骂他了一句:“再没有比你还笨的小东西了,不知道躲吗?”
谢崇风的声音很低,更是第一次如此严厉地说他,顾珠闻言,那落在谢崇风手里的伤手缩了缩,却极快被牢牢握住。
“我以为你死了。”
这是顾珠听见的第二句话,不知为何他从里面听出浓厚的血腥味来,于是他看谢崇风的眼睛,企图从这双明显睡眠不足,布满血丝的眼里寻找到什么东西,结果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睛没有给他什么答案。
顾珠想了想,解释道:“原本是快死了,你大哥太油腻了,要把我吓死。”
半蹲在他面前的谢将军嘴角没有什么温度地勾了勾,依旧是仰望他:“怎么?谢祖峥惹你不开心了?”
“岂止是不开心!”小动物的直觉让顾珠察觉到谢崇风并不打算纠结他们莫名其妙断了联系的原因,大概是打算略过不提,于是很有些蹬鼻子上脸开始胆大起来,说话的语气都趋于撒娇,“你大哥是个油腻的基佬,非说我对他一见钟情,那天夜里,想进我屋里,反正就是不想干好事儿,我一着急,就吃了白妄给我的药粉,那原来是假死用的,多亏有他,不然我真是……”
顾珠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他是真的无法想象自己被那恶心油腻谢祖峥碰一下的画面。
“别怕。我给你报仇了。”谢崇风看着面前瘦了一圈的少年,有无数的话从喉咙里翻涌,但最终却只有这句话说出口。
顾珠闻言,耳朵红了红,漂亮的大眼睛好奇一样闪闪发光,问道:“你是为了我才匆匆从北边回来的吗?”
换做是从前的谢崇风,这等事情岂能承认?打死都不能承认,不然这小东西还不知道要得瑟成什么样子,肯定是要笑眯眯地成天挂在他身上,眼神调侃他。
但现在什么都不一样了。
一切都不一样了。
没有什么借口再让谢崇风拿来当做遮羞布,唯一有的,只是一颗为少年生死跳动折磨的心。
什么时候动心的?
大概是第一次在酒楼远远望向那马车的时候,就有预感的动心。
可能是少年风流成性,跑到他桌子底下,却将额头送给他亲吻时动心。
也或许是在皇宫的茅房里,少年对他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坐在他腿上,紧紧抱着他。
这种天生的信任,来自遥远的过去,于是他仿佛跟少年是注定要有这样一场不该有的纠葛,打乱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也消减了他对权势的渴望。
谢崇风从很早很早,就想要坐上那老相爷跟谢祖峥都想要坐的龙椅。
天下人看不起他,那他偏要坐上去,要天下人震惊!
他距离龙椅,只有一步,为此他绸缪十几年,承受过的痛苦和屈辱,没有人知道,他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一个正经的嫡子差!
但如果面前的少年想要那位置,谢崇风却很甘愿退一步。
——只要顾珠能活着。
“你认为,我是为了你而回来的吗?”
这个问题谢崇风直接推还给少年。
因为病气尚存,一直以来古灵精怪的调皮少年多了点儿令人欲罢不能的羸弱气质,笑起来分外惹人爱怜,他说:“我觉得,是的。”
“那便是的。”
“铁柱,我……那段时间没有理你,你没有生气吗?”顾珠被谢崇风坦率的承认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不慎,提起了他有些心虚的事情,亟待解释,“我是不得已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谢崇风这辈子没对谁这样好过,或许有,但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对娘好,娘也会对他好,但显然并非如此。所以暂且当作没有。谢崇风私以为这辈子只对顾珠这样好过,心甘情愿的对他好。
毕竟顾珠还小,少年还是小孩子,哪怕是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少年的错。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背着我找了别的人了?”谢崇风一边幽默地问话,一边又站起来,伸手剥开少年的前襟,意图很明显,想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