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尽是挣扎、惊慌的情绪。
那颗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珠,就像着急找活路四处乱窜的苍蝇。
它的眼神和慢悠悠的动作,形成了一种极大的反差感,这种反差感给我冲击很大。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我都想象不出来,一个人要受到多大的痛苦,才会表现出这么复杂的眼神。
我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一会儿遇到危险想要逃命,会不会也像这具活煞一样。
想跑,但肉体跟不上思维。
我别开视线不敢再看那具活煞。
陶佑斯这会儿几乎整个人都缩在我身后,他盯着活煞的眼睛微微泛红。
也不知道他是刚才被吓到了,还是怕这个活煞,怕到了憋不住眼泪的程度。
我看见陶佑斯怕成这样,忍不住又瞄了一眼那个活煞。
看见活煞和正常人相差不大的样子,我不由想起了王玲。
王玲和活煞都属于邪祟,最大的区别却不是种类不同。
王玲是自然形成的邪祟,用阴行的话来说,王玲成为邪祟是命数的问题。
但活煞不同,它是人为造成的,是人自己做出来的怪物!
但让我想不通的是,捞尸匠为什么会有这门手艺?
耿家又为什么要养活煞?
在我的认知里,阴行一直都一个以逝者为大,做事死板,破规矩一大堆的行当。
可这样一个行当,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它能用来害人,甚至害邪祟。
我忍不住出声问许老爷子:
“老爷子这活煞应该不好养吧?大白天它都能出来作祟。”
许老爷子背对着我,突然冷笑了一声:
“白天?呵,景南已经很久没有白天黑夜这个说法了。”
尽管老爷子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丝自嘲。
不过老爷子这么一说,我猛然想通一些事情。
当初刘彩霞半夜敲我家当铺的门时,我就想过这个问题:
“什么样的邪祟,连阳光都不怕,白天都敢出来敲门?”
按照老爷子这个说法,这并不是邪祟的问题。
而是景南的问题,是景南最难的风水问题。
我刚想到这儿,身后就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嘎吱——”
我身后的殿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