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并没有磨蹭,正如我所想,受静海嘱咐,他一路马不停蹄,要将长矛带给我。
也如我所料,他果然是按照老路数,通过‘裹尸袋’回到了这里。
此刻,他就在洞口下方。
可任谁也算不到,他人是到了,但因为特殊的情形,却是不能够完成静海的交托。
那就是……那长矛实在太长了!
洞口和下方的暗道是个直角,暗道接近洞口的位置,能容两人并肩鼠窜,向上的洞道却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钻出来。
那矛的长度约莫两米多,在暗道里还勉强能够拖行,可到了洞口,怎么都不能够伸出来。
不但伸不出来,而且还因为尖端锋利,刺进了洞壁,硬是卡在那里,不光拿不出来,就连瞎子也被隔断在下方,爬不出来……
“你大爷的!你特么就只认识这一条道啊?”我急的冲瞎子大骂。
“废话!我他妈要认识别的路,你孙子才愿意拖着这玩意儿钻‘狗洞’呢!”瞎子反口大吼。
史胖子在下头不明状况,只是大叫:“他娘的,谁在上头?徐祸祸,你他妈嘀咕什么呢?你到底想干啥?!”
“糟了!那矛太长,洞口太窄,又是直角,根本拿不出来!”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牙台下传来,说话的却是岳珊。
这女人在克服恐惧后,智商也终于上线,她倒是想到了瞎子可能遭遇的情形。
我本以为这就够乱了,可是没想到,就在岳珊正确的分析出我和瞎子所面临的窘境之后,居然又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表姐,四(是)你吗?”
这声音透着惊恐,却是十分含糊,因为问话的人,明显有点大舌头,说话吃字儿。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茶茶,小家伙的发音倒是和这人很像。
我被这声音吸引,顾不上管瞎子,扭脸看去,愕然就见,神台旁,那个由始至终都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子’,此刻居然扯开了红盖头,而且,还正一脸仓惶的,拖着一条不怎么灵便的腿,急着往这边跑。
“表姐!表姐……”
随着她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我只能是欲哭无泪。
整件事的主谋,看似是郑月柔。
然而,眼下这个始作俑者,被砸伤后脑,死活未知。
由她所引起的一系列的诡异现象,就像是被解除了封印,全都回归了‘正常’。
作为新娘的封金娣,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只是在我看来,她的觉醒,未免太不是时候。
实际上,当岳珊说新娘子就是封金娣的时候,我还存在相当的怀疑。
封平和封金娣都是封其三的儿女,两人虽然同父异母,但是要说成亲,那绝对是违背伦`理的。
郑月柔再是邪性,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两人一旦结合,那实在是有违天道人伦?
那样做,真能达到她初衷目的吗?
可当我看到封金娣的真容,便打消了某些疑虑。同时也认定,郑月柔早已经疯了。
封金娣的五官样貌,实在像极了封其三。
这让人绝不会怀疑,她就是封其三的亲闺女。
明知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还让两人‘成亲’,要说郑月柔不是疯子,谁信?
眼下,我对瞎子这个从‘异界’赶来的后援,已经完全绝望。茫然间,就只是出于下意识,愣愣的看着封金娣一瘸一拐往这边跑。
“大金子!当心!”
岳珊本来已经在牙台下方,随着这一声喊,竟蹒跚的迎了上去。
看到两个女人相拥在一起,我实在形容不出此刻的感受。
一个是瘸腿,另一个虽被我一拳砸死了肚子里的鬼胎,却仍大腹便便。
这种特殊的环境下,两个绝对可以被称为‘弱势群体’的女人哭着抱在一起,哪怕是不明白前因后果,但凡有血有肉的人,看了都会感到心酸眼热。
“快跟我走!”
岳珊看样子本是想搀扶封金娣的,但封金娣本来腿脚就不灵便,此刻受到惊吓,又乍一见‘亲人’,立刻就崩溃了。腿脚再也不受使唤,只是抱着岳珊,身子往地上出溜。
说实话,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之前,如果说遇到危险,必须做出选择…如果牺牲我们这些人当中的一个,可以拯救其他人,我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岳珊去死。
可是,当封金娣崩溃的丧失行动能力,岳珊这个大肚婆在极短暂的迟疑后,竟然转身将她背起来的时候,我心中的戾气,遭受了一次巨大的洗涤。
我忽然想起了,年少时,在董家村的那段时光,最受人尊重的三爷爷曾说过的一句话。
当时的环境也是极特殊。
我要没记错,应该是村里的一个痞子,因为犯了事,被警察从家中铐走。
那痞子犯下的罪行,就如今的我看来,也算十恶不赦。受了审判,要不枪毙都天理不容。
当他被押上警车的时候,我和我当时的小伙伴,都壮着胆子拍手称快(小孩子总是怕犯人的,同时也害怕警察叔叔)。
可就在举村欢庆的时候,那个痞子的老娘、那个已经近八十高龄、从没接受过任何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