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里乌泱泱一群人,大家的脸上都带着难掩的好奇,一听到靠近的脚步声便齐齐投来目光,倏地落在义勇的身上。
小葵也有些懵了,她明明记得,自己只给主公大人寄去了信笺而已。可此刻主公大人的影子都快被大家挡住了,分明他才应该是今日的主角,然而这会儿根本寻不到他的踪影。
这么说实在不太合适,但事态会变成这样,完全是鎹鸦的过错。
应当怪罪给主公大人送信的那只乌鸦实在按捺不住分享欲,飞着飞着便迫不及待地把日轮刀变成了人这桩怪事说给了它的兄弟听,好事的兄弟又把这事传给了它的妹妹,消息如同吹散的蒲公英一般瞬间飘散到了各处,顺势落入了其他鬼杀队成员的耳朵里。
日轮刀变成了人?这种事闻所未闻,必定得亲眼见证一下才行!
于是,在这个和平常无异的白天,蝶屋聚集了远比想象之中更多的人,空气仿佛都随之变得炽热了,多少有点怕人。
绀音知道自己不是胆小鬼。
拜托,她可是能够斩尽恶鬼的柱的利刃,怎么会被小小人类吓到呢?
话虽如此,但在意识到所有人的视线其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的瞬间,她还是觉得不自在极了。她莫名感觉这些目光中都带着没由来的狂热,看着就叫人心悸——尽管她也不确定本质是刀又变成了人形的自己是否真有心脏这一器官存在就是了。
有点怯懦且窝囊,她往义勇身后躲了躲。长得还算高挑的身躯此刻正格外别扭地蜷着,怎么也不愿让脑袋从他的肩膀后方露出踪迹,显然是把他当作盾牌了。
磨磨蹭蹭挤进人群里,从前方直直而来的视线一点一点变成了全方位的环绕,很明显能感觉到身后也有人在注视着自己。义勇默默低下头,想要尽量避开目光,却忽然感到羽织后背的布料猛得抖动了一下,像是被扯了扯,冷风也随之灌了进去。
是有人正拽着自己吗?
义勇想着,下意识停住脚步,冷冰冰硬梆梆的什么东西“咚”一下撞到了他的背上。回头一看,后背的衣服居然隆起了巨大鼓包,以不规则的形状起伏不平,着实吓人。
根本来不及惊恐,这个鼓包开始耸动起来。
耸动着耸动着,从羽织的下缘,绀音探出头来。
“你怎么不走了?”她困惑着瞪着他,“快接着往前呀!”
破案了。原来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应对背后的目光,所以她干脆钻进了他的羽织里呀。
恐怖的谜题得到解答,不过义勇还是觉得心情微妙,在原地顿了顿,这才继续迈步。重新躲进羽织里的绀音也踱着小碎步紧跟在身后,不时还能感觉到她硬硬的脑壳撞在后背的感觉。
就这么慢吞吞踱着踱着,主公大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产屋敷辉利哉依旧穿着前代留下的羽织,见到义勇时,对他扬起了嘴角,看起来依旧是很少年老成的模样,但不自觉睁大的孩子气眼眸足以说明他和其他人一样好奇。
“这孩子就是你的日轮刀吗?”他指了指义勇背后隆起的奇形怪状物体。
“是的。”
既然都已经到了主公大人的面前,再这么躲藏下去,未免太不像话。
不情不愿地、也有些鬼鬼祟祟地,绀音探出脑袋,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这绝对是有生以来遭遇过最多目光交流的一次了!
上一回被这么多人盯着,还是在当年鬼杀队的最终选拔结束之后,通过选拔的新晋队员们围着一起挑选用以锻刀原石的时候。她还记得那年通过活过最终选拔的剑士特别多,但绝对不如此刻更多。
那时候被满怀憧憬的小剑士们盯着,是种什么感觉来着?绀音有点想不起来了。
她的羞耻心感貌似是在变成人形之后才冒出来的。在她还是一把刀的时候,既没有本事、也没有闲空去纠结害臊感这种事。
说真的,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变回刀的形态了,硬得仿佛快要麻木,尤其是在主公大人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甚至都能听到嗡嗡的响声,可明明对方还只是个孩子而已,压根不吓人。
难道是因为对方是鬼杀队的统领者,从身份和权威上远高于自己,所以才让她感到紧张了吗?又或者是其实自己压根就不擅长和人类打交道?
理由难以辨明,简单的点头动作也变得分外艰难,她只能勉强挤出一声“嗯”作为应答。
如果是肯定的答复,那就是短短的“嗯”。倘若是否定,那就变成意味不明般的“嗯——”了。
这样的应答方式多少有些诡异,但传达的效果倒是意外得相当不错。
“你之前也曾化作人形吗?”
“嗯——”
“所以,这是你第一次变成人类的模样?”
“嗯。”
“我知道你在最终决战时断裂了。你有因此而受伤吗?”
“嗯——、嗯——?”
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要说没有受伤的话,她的腰上确实是留下了难看的拦腰折断的疤痕,是淡红色的,格外突兀。可要是将这定义为受伤,实在不算贴切,因为她既没有流血,也不曾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