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做的那般,好心地提醒道,“你‘冷’、过来烤‘火’吧。”
看起来,他完全忘记了过去,不记得白猫,不记得稻妻,也不记得……自己。
两人坐在火堆边,彼此相隔不远。人偶的胸中反复涌起质问的念头,关于猫、关于那个从未见过的透明球体、关于诞生的人。
他从天衡山日夜兼程地赶到雪山,哪怕不眠不休也花费了数周时间,人偶只有自己,路上却有无数未知的危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孵化”,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孵化”,走到如今全凭一股执念。
——无论如何他都要搞明白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是那只爱粘人撒娇的猫,失忆了也没关系,自己会想办法让它全都记起来,然后失约的家伙就应该背负惩罚和责任,永远别想找机会再次分开。
如果不是……
人偶拨弄篝火的动作一顿,火舌沿着烧黑的木棍窜起,舔舐着他的指尖。
身侧一空。
体温刚恢复正常,披着洁白狩衣的少年就走向洞口,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捧白雪。
缓缓融化的雪水顺着指缝滴到地上,指尖马上又被冻得发白,但少年只是认真地看着这些人偶早已熟悉到无感的东西,就像曾经纯白的倾奇者那般。
人偶安静地端视着他,好像同一个人的现在正望向过去。
雪、水、山洞、雪山……
现场唯一的学生学习能力惊人,而唯一能被称作老师的人偶也几乎有问必答。随着少年口中道出的词句越来越多,那股刚诞生时陌生且不可名状的割裂感慢慢消失。
“‘救’?”身体在连续经历失温和回暖后生起昏昏沉沉的困意,将头挨在抱膝的手臂上,他侧过头询问地望向对方,发丝间隐约可以看见那双堇色的眼眸。
另一个人思考片刻,给出解释:“是‘给予生命’的意思。”
准确来说,是给予第二次生命。
“你‘救’了我……”少年的目光落到眼前的篝火上,眼底倒映着明灭炙热的火焰,“火”很温暖,他很喜欢,从雪地里将自己“救”回来的人很“冷”,却对自己很好,他也很喜欢。
并不明白喜欢的具体含义,但此刻有一个器官却诞生了本能的冲动,令他忍不住转向对方,伸手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因着困倦而发软的手臂一个激灵,但他却没有松手,而是将那只手置于心上。
那颗始终跳动着、在手掌的覆压下愈发咚咚作响的东西,被另一个存在完全地掌握了节奏。
“我的‘生命’,”与自己一样的声音响起,就像一阵阵回声,“属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