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灵力,是法术,我闭着眼睛就能知道你长啥样。”
村长任由他吹,也没力气计较,只说:“半仙儿,帮帮忙,帮我把黄麻子找来,就说我的怪病犯了,起不来床。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怪病,啧,”瞎半仙儿习惯了,也就没觉得有多恶心了,他隔着墨镜打量,“确实是怪,我还没见过什么病能长成这样的。”
没别的毛病,就是皮松了。
一整块人皮,从脑袋顶开始向下耷拉。所有的肢体、躯干、关节都皮肉分离,外表皮因为失去弹性而变大,最后形成一张薄薄的皮饼,在床上摊开。
而中间的“肉馅”蒙在那层人皮被子里,俩眼眶子都对不
准眼仁儿。
不像病,倒像是人老了,太老了,老成一张树皮。
但瞎半仙儿还是去帮村长叫了人,他没能把黄麻子叫来,倒是自个儿揣着个铜铃铛,重新回到村长家。
半仙儿墨镜下的表情很是得意:“黄麻子说自己没时间,他把这玩意儿借给我了,让我来帮你。”
村长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躲在肉皮底下动嘴:“这个胆小怕事的跛子!我看他腿脚利索得很,这还没出事呢,就躲得比老鼠还快。”
但村长没办法,他人都这样了,没有挑剔的资格。
村长只好哑着嗓子:“这样,我教你口诀,你拿着铃铛,跟我学。”
“你教我口诀?”
半仙儿听着稀奇,明明他才是正经山门弟子,这话说得像村长学过法术一样。
“不想学?”
半仙儿又按捺不住:“学,当然学。”
他想这铃铛想了好久,这可是真正的法器,比他的歪门邪道强多了。
那跛子没什么本事,光凭这一个铃铛就能在村里横着走,连他看着都眼馋。
村长:“我念着,你听着,然后摇着铃铛去后院唱这段词,直到那些树苗重新站起来为止,不能停下。”
“铃铛声和唱词都不能停下,否则杀猪刀找不着猪子,要喝人血的。听好了。”
村长声音跨越了千年百年,枯槁难听,几乎快要断气似的:
“姥娘庙前摇铃铛,姥爷快来帮我忙……
杀猪磨刀锃光亮,捆的捆,绑的绑,滚水烫出一身血,猪子磕头人嚎啕,叔叔伯伯齐上阵,割的割,剁的剁,猪肉骨头满桌香……
叮叮当,叮叮当
来帮忙,来帮忙
……”
“来帮忙,来帮忙……”
瞎半仙儿来到后院,他不会音调,就一边摇铃铛,一边对杂乱的树苗念出唱词。
一棵棵小树随着唱词重新栽种回坑里,只是叶片更加枯萎,枝条也软塌塌的,仅剩的一点生机都消失不见,幼嫩的绿意被抢夺了个干净。
瞎半仙儿站在院儿里,轻笑一声:“什么啊,原来是种树用的。”
他回屋的时候,村长虽然还没完全恢复正常,却比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
起码打眼一看,能认出这是个人,不是一张松松垮垮的老树皮。
村长的脸皮终于贴在了脸上,他拿起镜子照来照去,一句多谢话音刚落,就听见瞎半仙儿晃了两下铃铛。
瞎半仙儿:“村长,得了怪病这种事,应该不能被别人知道吧。”
村长警惕地放下镜子:“你想干啥?”
“帮我拖两天,我想借这铃铛使使。我就当没见过你的病。”瞎半仙儿没说要干什么。
就算不说,村长也能猜到:“你想捉妖,带回你的山门去邀功。”
“铃铛最多给你两天,”村长答应下来,但仍有怀疑,“可咱这小村子里,你真能找到
妖精?”
能,当然能。瞎半仙儿没吭声。
他已经听黄麻子说过了,那刘云鹤的媳妇卢春玲,肯定就是个大妖精。
他可不能放跑了这块肥肉!
自从跟神婆走了之后,周尔曼就一直在药材铺帮忙打下手。
她和几个师兄同在神婆手底下学习,杂七杂八什么都学一点。周尔曼刚来没多久,却是徒弟里面最勤奋的一个。
神婆回家养伤,没人盯着铺子,几个师兄就都跑去躲懒。药材铺只剩周尔曼一个人,她对着抽屉里的药材,一个个背名字。
天刚亮,药材铺就开门了。直到午饭过后才进来第一个师兄,还是回来拿东西的,拿了就走。
那位师兄心善,好好劝看铺子的周尔曼:“你时运不好,神婆现在都伤了,给不了你什么。你还是抓紧回家,和你丈夫、婆婆说说好话,以后当个贤惠的媳妇不就够了?别把自己浪费在药铺这种地方,你闯不来。”
周尔曼一个一个地数着药材,头也不抬:“神婆可是有神通的人,你们这么怠慢,也不怕她找你的麻烦。”
“你没听说啊?村长都和神婆闹翻脸了,以后谁还愿意跟着神婆。”
她道:“你就这么听村长的话?”
那师兄笑:“咱们刘家村,不听村长的,还能听谁的?”
“还有神。”周尔曼依旧在捣鼓药材。
那师兄愣了:“是,是有姥娘,但姥娘哪能管这么小的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