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悬抵达蓝成时,程愿已经从地下停车场上来了,正在蓝成门口的花坛边坐着等他。
许时悬这回是自己开车来的,到达后车都还没停稳,人便已经大步流星地朝程愿走了过去。
“没事吧?有没有哪儿受伤?”许时悬拉起程愿,前前后后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周身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直到确认程愿里里外外一点问题都没有,他这才狠松了一口气。
许时悬忍不住把程愿抱进怀里,后怕似的说:“你吓死我了。”
抱了一会儿后松开,许时悬这才蹙着眉问他:“那群蠢东西呢?”
程愿睁眼看着他,这才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听见你的名字,就吓跑了。”
程愿一点艺术成分都没添加,方才那群人听了程愿和许时悬这么短短几句对话,这才终于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远比他们以为的要深厚得多。
而他们平时虽不经手家中事务,但也知道他们好几家平时都得在许时悬手底下讨生活,要么就是业务上有交集。
寻常装逼摆阔也就算了,要是敢得罪许时悬,他们家里得第一个扒了他们的皮。
虽然现在看来,说不定已经得罪了……
但管他妈的跑了再说,程愿还不一定记住他们的名字呢。
于是一行人面如菜色落荒而逃。
许时悬听后却没觉得得意,反而微凝着眉,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轻轻揭过。
但他这会儿也没和程愿多说。
再一回神,发现程愿正静静凝望着他,瞳仁漆黑目光专注。
许时悬这才想起,在此之前,两人还正在闹矛盾呢,而矛盾的原因……
接着许时悬余光瞟向四周,这才注意,眼下正值下班高峰期,他俩站的这位置不算隐蔽,方才那一通举止也甚是亲密。
虽然有好些人不知道他就是许时悬,但就他这长相这气质,已经足够吸睛,来来往往的蓝成员工无不目露精光面含八卦地看向他们。
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事,以前许时悬即便送程愿来蓝成,程愿也不会要他下车,他当时还以为是程愿怕他麻烦。
念及此,许时悬的脸又拉了下去。
他复又看向程愿,想起他俩之前的矛盾焦点。
与此同时,许时悬又赌气似的,故意伸手去握住了程愿的手,还是那种十指相扣的握法,手指一根根地挤进了程愿的指缝之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事儿。
“看什么看?”许时悬瞪了看着他动作程愿一眼,还语气凶凶地说,“大庭广众之下我不能牵你吗?!”
许时悬这几天在办公室,气得肝颤之余也十分后悔,觉得自己当时不该就这么走了。
那天他主要是担心程愿一怒之下跟他说分手,但后来他想,程愿怒什么怒,怒的明明是他好不好!
而且他要是敢提分手,那他不同意不就行
了?直接给他草得下不来床。
只是吧,许时悬走都走了,并且除了走后几分钟那通电话,程愿一点问候他的消息都没有!许时悬实在拉不下来那个脸。
……当然了,即便程愿今天不打这通电话,他也是打算明天随便找一个借口来蓝成一趟的,三天确实是他的极限了。
还好程愿今天识趣,不论起因为何,终归是主动联系了他,还说想他。
许时悬的底气这不就上来了。
这件事他总是要讨一个说法的。
“没有,能牵。”程愿赶紧说,说完定定地描摹着许时悬的眉眼,纤长的睫毛微眨,又缓缓开口道,“我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见你了。”
许时悬一愣,片刻后控制着快压不住的嘴角说:“不准撒娇,别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你。”
程愿表示冤枉,他是真没撒娇,不过这回他还没来得及说更多话,本身其实也不是很热衷于被人当猴看的许时悬终于拉着他回了车上。
上车之后,隔绝了外面所有打探的目光。
许时悬暂且没提两人之间的事,开车往白栖园去。
路上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你今天去停车场干什么?”
程愿又不开车。
程愿坐在副驾,眨了眨眼,还是说了实话:“本来打算去一趟城郊墓园。”
墓园偏僻,打车不便,开车会方便一点。
至于去墓园看谁,自然不言而喻。
许时悬闻言,偏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现在送你去?”
程愿却摇了摇头:“有些晚了,过两天吧。”
程愿对江如蓝的印象,除了幼时那两年的记忆之外,便只有钱包里一张旧照片。
而他回燕城至今已有一个月有余,但他一直都没有去看过江如蓝,一是多年不见,有种近乡情怯的惶惑,二是直到如今,他方才觉得勉强能对江如蓝有一个交代。
许时悬对他的决定没有多加干涉,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未免氛围突然悲伤,许时悬不怎么生硬地转了话题:“那群傻逼玩意儿找你干什么?”
程愿听到这个,稍稍顿了一下,许时悬为此都看过来一眼,还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