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也该如此,那我陪你一道吧。”
谢不为抬眸,眼底已复如常,再对着谢令仪笑了笑,“我还有些事要请教叔父,恐怕会至夜深,阿姊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谢令仪见谢不为推拒,也未强求,只又上前半步,探指抚了抚谢不为无意识蹙起的眉头,“好,那我先回去了,待明日冠礼过后,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谢不为轻轻握了握谢令仪的手腕,以表应允,再又目送谢令仪转身离去。
可在明灯稍远之时,谢不为却突然喊住了谢令仪:“阿姊——会稽的梅花是不是又落了。”
谢令仪回首,靥上翠钿一闪,“无妨,来日方长。”
*
谢翊房间内外都极为安静,夜色与烛灯一样默默地燃烧着,直到谢不为踏入,这一切的静谧才被猝然打破。
() “六郎,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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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为只扫了一眼,便半垂下眸,悄然走近案前,展袖伏地,举手加额,郑重拜道:“叔父。”
——这是谢不为不曾对谢翊行过的大礼。
但谢翊却毫无意外,甚而坦然受之,待谢不为自行直身之后,才和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从东阳回来。”
谢不为阖上了眼,没有应声。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二十年了......有时候,我都快弄不清这件事究竟有没有发生过,有时候,也快分不清虚幻与现实了。”
他笑了笑,拿起案边一封信笺,仔细擦去了上面的灰尘,细尘在灯下飞扬如烟,迷蒙了光晕,但略略褪色的字迹却一点一点显现。
“直到今日,我找到了这些信,才恍然当年如昨,一切......一切早已刻在了我的血肉之中,只是痛到麻木了,才不至时时沉湎。”
“当年,在谢皋将你抱走之后......”
随着言语浮现的,是当年往事——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室内。
在屏风外与谢翊相谈的谢皋心头一紧,赶忙绕过了屏风,便见床榻上的女子正将怀中刚出生的婴孩抱出,并作势扔至床下,还不停地哭喊道:
“这不是我的孩子,这不是我的孩子——”
谢皋赶紧冲上前去,稳稳接住了那仅有半臂大小的婴孩,还不及查看婴孩状态,又被那女子紧紧拽住了衣袖,言语急促,喘息不止。
“夫君,夫君,这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在哪里,他在哪里!”
谢皋眼中划过了一抹痛色,口中却在安慰那女子,“芸娘,别慌,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那名为“芸娘”的女子一愣,但旋即掀开了身上的被褥,直身指着谢皋怀中的婴孩,厉声道:“不,我见过了,我们的孩子鼻侧有一颗小痣,但他却没有。”
她眼底血色更深,“还有,我们的孩子明明很正常,但他却那么小,像一只刚出生的猫儿,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孩子!”
谢皋也低头一看,却也一惊,因为怀中婴孩已呼吸微弱,面浮淡紫,像是连哭也哭不出来,便也再顾不上与芸娘辩论,只将婴孩往芸娘怀中送去,并尽量温声哄道:
“芸娘,是你生产后头脑不清,看昏了眼,在你昏睡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呢,怎么可能会弄错我们的孩子,快,孩子恐怕是饿了,你快喂他点吃的。”
芸娘又是一怔,随即狐疑地再次看了婴孩一眼,却更为肯定地摆首道:“不,我没有看错,这绝对不是我们的孩子。”
语顿,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抬首望向了谢皋,嘶声道,“一定是有人趁你不注意,将我们的孩子抱走了,夫君,你快去找,你快去找!”
谢皋极快地瞥了一眼屏风后,再更为温柔地宽慰道:“芸娘,先喂喂孩子好不好
() ,有什么事等你清醒了再说。”
也许是出于直觉,芸娘也看向了屏风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令她当即惊觉了起来,“三郎?!是三郎,三郎怎么在这里!”
谢皋几乎是粗暴地打断了芸娘的话,语调便不免急迫,“三郎只是来看望你。”
芸娘立即从谢皋不寻常的语调中察觉出了什么,双唇颤抖不已,“我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是三郎送来的对不对,那我们的孩子......”
她死死掐住了谢皋的手臂,像一只暴怒的母狮,吼声道,“你们,是你们串通起来,把我的孩子换走了对不对!”
谢皋忍着痛,厉声斥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是疯魔了,什么话都敢说!”
芸娘怔了一瞬,似是没料到谢皋竟会如此叱骂她,但很快便冷笑道:
“被我说中了对不对,在三郎夫人死的那晚,我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三郎说他不甘心,不甘心谢楷有如此完满的人生,而他,就连自己的夫人与孩子都留不住......”
她怒视着屏风后的身影,“所以,你们便决定让谢楷也失去他的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换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