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间,谢不为隐隐察觉到,有人正在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着他额角鬓边的碎发。
他下意识偏了偏头,躲开了那阵由温热指腹所带来的酥麻痒意。
伴随着耳畔响起的低哑轻唤,他缓缓睁开了眼,长睫扑簌间,萧照临英挺的身姿便如渐渐平息的涟漪徐徐映入了他的眸中。
就在意识还未彻底清醒之际,他的双肩猛然一紧——是萧照临俯身拥住了他,并垂首贴在他的耳侧,言语之中满是担忧。
“卿卿,你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但还不及谢不为回答,萧照临又蓦地起身,一手端起床案上的玉盏,另一手,则是半抱起谢不为,令谢不为偎在了自己肩头,“你睡了三天了,先喝点水。”
说着,便将玉盏送至了谢不为唇边。
谢不为愣了好一会儿,才感唇上温湿,又觉浑身酸软,连喘息都费力,便只双唇微动,小口小口地啜着盏中之水。
如此好半晌,才堪堪饮了半盏,但意识却在这过程中彻底清明了过来。
他微微往后靠了靠,撇过了头,萧照临便会意撤走了玉盏,复垂首低声切切问询,“卿卿,好些了吗?”
谢不为正是靠在萧照临左肩上,由此,萧照临灼热又剧烈的心跳震动,便透过两人相贴之处,一下一下地传至了谢不为的衣衫之下,令谢不为莫名两颊生热。
“热......”谢不为有些狼狈地侧过了身,是想回避这份令他感到有些无措的灼热,但口中却“如实交代”了出来。
萧照临似有微怔,但很快便回神过来,长眉蹙紧,探手抚上了谢不为的额头。
片刻后,他却又稍显疑惑地收回了手,“没有发热。”
可垂眼瞧见谢不为原本苍白如玉的面上,确实添了几分红晕,便仍是放心不下,“还是请大夫再过来看看吧。”
谢不为知晓萧照临这是回错了意,又生怕萧照临唤人进来会让他更不自在。
于是,他连忙抬手以两指按在了萧照临的唇上,“殿下,我好多了,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不必劳烦大夫了。”
动作间,他不禁微微仰首,纤长的乌睫便如扇般扫过了萧照临的下颌。
萧照临搂着谢不为腰身的手有一紧,须臾,才似讪讪应下,“那就好。”
他一开口,那温热的气息便漫散在了谢不为的指间,而谢不为则像是被灼烫到一般,立即收回了手,再正了正身,低头小声道:“谢殿下。”
彼时,他们二人默契地谁都没有提谢不为此番昏睡的缘由,加之二人又皆心乱如麻,是故,此句话落后,室内便陷入了一片滞静,唯有淡淡的药香在空气中悠悠飘荡。
但谢不为浑身的热意,却未随着这兀自冷却的氛围而有所消褪。
逐渐的,他开始有些忍受不住这如溪流一般缓缓漫至全身的灼热,便欲直身退出萧照临的怀抱,却不想,他才稍有离去的动作,竟就换得萧
照临更加紧密的桎梏。
“殿下......”谢不为下意识抬眸看去(),是想为自己争取些许“自由”。
但在撞上萧照临炽热的目光之后?()『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不自觉地抿住了唇,竟是一瞬间便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些什么。
萧照临垂眸将谢不为所有细微的表情与动作都尽收眼底,目光几番流连迁延,终是落回了谢不为抿动的双唇之上。
谢不为昏睡了整整三天,即使一直处在精心的疗养之中,如今也并无大碍,但不免气血双失,面色便显惨白,身形也更显单薄。
但偏偏,那双唇因有水的润泽,竟便在面颊红晕之外,又呈现出淡淡的绯红,而其上水渍未干,更显莹润,仿似为谁人的唇舌含弄过一般,惹人怜惜。
萧照临自然忆起了当日那抹金色冬阳之下的景色,他不禁心神颤动,又似被蛊惑一般,缓缓俯下身去,是想要再次撷取那片柔软。
然而,在两人的气息再次交错之际,谢不为却忽然探手抵在了萧照临的胸前,复微微偏首,言语中泄露出几分难掩的慌张,“殿下,那樊鸣与顾泰现今如何了?”
萧照临的身形陡然顿住了,眸光也黯然了一瞬,但很快便复如常。
他稍稍直起了身,又微微松开了紧箍在谢不为腰间的手,就连目光也缓缓偏移,落在了床榻边燃着木炭的铜盆之上。
他声音沉着,“樊鸣、顾泰还有张氏与朱氏的家主,皆被我关押在了吴郡郡府的监牢之中。”
“那日,我恰好回到吴县,便有暗卫来禀,道是你已发现了樊鸣的踪迹,正带着流风他们前去抓捕,而那顾泰也已接到来自临阳的消息,我便去了吴郡郡府,调用了三百郡军......”
他话有一滞,是隐去了当日的险状,再继续道:“在押住樊鸣与顾泰之后,我又趁张氏与朱氏不备,来不及组织部曲府兵反抗,便抓住了他们的家主,令他们再不敢轻举妄动。”
谢不为闻及此番大事,神色瞬间严肃了不少。
他缓缓撤回了抵在萧照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