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谢不为心下猛然一跳。
“世上万事万物,都如这天上的流云,山中的雾岚,终有消散的那日,得到的,会失去。”
他微微笑着,“可失去的,未必不会再得到。”
他亦缓缓看向了谢不为,“在失去妻儿的那日,我也如你一般,觉得过不去、放不下,也觉得这世上再无什么好留恋的,于是,我便来到了这座荒山,来到了山顶,准备随他们而去。”
他语有一顿,笑着叹了一口气,又侧首望着天际的那抹霞光,再道:
“那天,我也看到了这样的晚霞、这样的河流,这样的......天地人间,穿山的长风呼啸,吹起了我的衣袍,似我妻为我整衣,绕城的清水潺潺,似我儿在一旁嬉戏轻笑。”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又重新‘得到’了他们,或者,是我从未‘失去’。”
他声音透露着沧桑,但在恍惚之间,却又变得清朗,恍若回到了年少之时,“一个人能见如此广阔的天地、广阔的山河,如此,真实的人间,又如何不觉天地在我心、山河入我怀?”
他陡然再次看向了谢不为,“六郎,现在,你可曾想到了什么?”
谢不为心下久久震颤,又莫名澎湃,他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想到,万物似重,万物似轻。”
荀原此刻眼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欣慰之意,“不错,不错,万物似重,万物似轻,万物若得,而万物又若失。
你有能盛天地之胸怀,亦有能揽人间之心襟,而如今,你更是找到了你的‘本心’。”
“六郎,走下去吧,不要回头,也不要顾忌成败与得失。”
“就这么,走下去吧。”!
“却放不下,我只要一想到他,就心痛难忍,无法再做任何事,更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荀原慢慢收回了手,捋了捋长须,静默许久,才缓缓一叹,“六郎,随我来吧。”
言讫,转身便往山顶而去。
日已薄西,天色渐灰。
但望天际,霞光漫漫,是比青天白日更加耀眼。
立于山顶之上,寒风于他向天际举目的那一刻,瞬盈其身。
鹤氅飘扬、宽袖飘扬,就连半垂在肩后的万千青丝乌发,也随风飘扬。
便恍若为风所举,徜徉在此天地之间,是有说不出的轻逸之意。
而往山下瞰去,绕山的河流映着天上的红霞,宛若一条长长的红绸带,缠山脚一圈,再逶迤流向城池,成为临阳城中家家户户的取水之源。
再眺城中,市坊交错,街道横织,炊烟袅袅,升腾到半空,又如云雾散开,渐有晚灯明。
这些,便是最为真切的人间之气。
天上的云岚霞光,地上的河流晚灯,共同组成了一幅长长的画卷,无休无尽地在他眼前徐徐铺展着。
而在这一刻,或是天地似一芥,或是心胸若宇宙,谢不为竟觉有万物在怀。
“六郎,此时此刻,此景此状,让你想到了什么。”荀原眯眼虚虚望着天际,忽然道。
谢不为眉头略动,眼中霞光似火,跳跃闪烁着。
他似乎将要触及到什么,但在这一刻却怎么也抓不住,犹豫半晌,终是坦诚而言,“我不知道。”
荀原并不置可否,也未有指教之意,而是话锋突兀一转,“你应当不知,我为何是孤身隐居在此吧。”
谢不为徐徐收回了眼,看向了荀原,眸中略有疑惑。
荀原颌下长须也随寒风微扬,他目意悠远,似在追忆什么,“我也并非生来就为这孤家寡人,而也是有父有母,及冠之后,亦有妻有......子。”
谢不为心下猛然一跳。
“世上万事万物,都如这天上的流云,山中的雾岚,终有消散的那日,得到的,会失去。”
他微微笑着,“可失去的,未必不会再得到。”
他亦缓缓看向了谢不为,“在失去妻儿的那日,我也如你一般,觉得过不去、放不下,也觉得这世上再无什么好留恋的,于是,我便来到了这座荒山,来到了山顶,准备随他们而去。”
他语有一顿,笑着叹了一口气,又侧首望着天际的那抹霞光,再道:
“那天,我也看到了这样的晚霞、这样的河流,这样的......天地人间,穿山的长风呼啸,吹起了我的衣袍,似我妻为我整衣,绕城的清水潺潺,似我儿在一旁嬉戏轻笑。”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又重新‘得到’了他们,或者,是我从未‘失去’。”
他声音透露着沧桑,但在恍惚之间,却又变得清朗,恍若回到了年少之时,“一个人能见如此广阔的天地、广阔的山河,如此,真实的人间,又如何不觉天地在我心、山河入我怀?”
他陡然再次看向了谢不为,“六郎,现在,你可曾想到了什么?”
谢不为心下久久震颤,又莫名澎湃,他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言语,“想到,万物似重,万物似轻。”
荀原此刻眼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欣慰之意,“不错,不错,万物似重,万物似轻,万物若得,而万物又若失。
你有能盛天地之胸怀,亦有能揽人间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