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作势准备好好和慕清掰扯掰扯,又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噤声。
谢不为接过布袋子没急着打开,而先在掌中颠颠,笑道:“。”
再打开布袋子,约莫从里头数出一百枚铜钱,又让连意展开衣袖,将剩下的铜钱倒去,自己则将一百文放布袋,对着慕清晃晃,“一共有一贯吧,我记着,余下的给连意,这一贯都记在我头上。”
连意飞来横“钱”,愣后旋即对着谢不为连声道谢,又将袖子打个结,再对着慕清弹弹袖中铜钱,听到丁零当啷的声响之后嘿嘿一笑,“六郎都给我!”
慕清又瞥他一眼,只这回眼白甚,惹得连意又开始对慕清“指指点点”。
谢不为没再管他二人之间的打闹,转身带着阿北衣铺。
这衣铺地处长干里中较为偏僻的地方,来慕清知晓止观法师身份特殊,有意选这般人少之处。
谢不为暗自点头,这慕清为人处世确实周全。
因着长干里中大部分人现下还在大报恩寺附近,故这衣铺里并没什么人,只有一店家打扮的男子卧在木榻上打盹。
店家听到脚步声后,连忙起身带笑迎过来,又见谢不为面容及一身锦绸公子打扮,面上的笑意更堆起来,搓搓道:“不知公子需要什么样的衣裳。”
语顿又有些犹豫,“小店微薄,怕没有公子身上布料做的衣服,都些粗布麻裳......”
谢不为也面上带笑,对着店家微微颔首,“我正要两套粗布麻裳,还请店家按我身形拿两套,另若有斗笠帷帽,也拿一个过来。”
店家略有不解,但还依言到后堂之中取两套粗布衣裳和一个帷帽出来。
阿北便主上前去接,店家突然没有放,谢不为意识到店家这怕他仗势白拿,确也他的疏漏,连忙开口问:“不知总价几何?”
店家这才稍松,暗舒一口气,“粗布麻衣罢,不值几个钱,连带着帷帽,一共九文。”
谢不为便将布袋交给店家,让店家自取。
等到店家收下钱后,又开口借后堂换衣,店家自无不许。
在连意单方面与慕清“打闹”累之时,谢不为刚好从衣铺中出来,已完全换个打扮——
身上锦绸长袍不见,取而代之的一身粗布短褐,与寻常百姓无异,只其昳丽样貌及周身清雅气度完全与这般打扮不符,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连意蓦地瞪大眼,“六郎这?”
谢不为也顺着垂眸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笑笑,“这般便不像公子吧?”
连意虽性格跳脱,但不至于冒失,见谢不为乐在其中,倒也没将那句“怎么能不像”说出口,只微微点头表示附和。
谢不为便将剩下那套粗布衣裳及帷帽亲自递入车帘中,“还请法师换衣。”
帘内喃喃诵经之声一顿,静默片刻之后,衣裳及帷帽便被接走。
谢不为和阿北三人皆在车等候,待到止观法师换好衣裳戴着帷帽走下车,谢不为便牵过止观法师的衣袖,将他拉近己身,再吩咐阿北三人:
“你们都先回府吧,和母亲说这几日我忙公务,需歇在郡府,不回去。”
显然阿北三人都有些犹豫,阿北更直接劝阻道:“即使不回府,也该有我们三人在旁伺候着。”
谢不为摆首:“你们跟在我身边,我又如何能带法师完成心中所愿呀?别担心,我和法师不会出京城的,若当真遇事,也会求助衙役小吏。”
说完,不等阿北三人应答,便再拉着止观法师往长干里繁华之处走去。
与此息,大报恩寺内方丈堂中已生慌乱。
来禀止观法师不见的小沙弥对着方丈连连请罪,堂内其他僧人也都或或少面露惊慌。
有人向正坐堂中闭眼诵经的方丈提议,“不如告知东阳长公主,也好尽快寻到止观法师。”
大报恩寺方丈闻言缓缓睁开眼,眸中锐利的精光一闪,再垂首掩去面上愠色,勉强压下怒气,摇头道:“不,那东阳长公主势必会怪罪于我们。”
他拧眉再忖,看向一旁瑟瑟发抖的小沙弥,“你说,止观法师最后见的人陈郡谢氏的六郎?”
小沙弥忙点头,面上已涕泪横流。
方丈嫌恶地收回眼,再对着适才出言的僧人道:“只教寺内弟子去寻,莫要惊扰旁人,另,着人调查这谢六郎如今在何处,但也不让谢府中人发现。”
僧人还有些惴惴,“那万一,我们寻不到止观法师呢?”
方丈闻言阖眼,一唱“阿弥陀佛”,再道:“那便再‘如实’上禀东阳长公主,谢六郎带走止观法师,我们只有所疏漏,并未及时发现罢。”
僧人这才领命,与众人皆退下。
等到堂开合声后,那方丈猛然睁开眼,快速转腕佛珠,不时,佛珠竟断,“噼里啪啦”撒一地,而那方丈也未曾在意,只直直目视堂,眼中有戾色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