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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蛰伏(3 / 5)

不止,是在努力抑制自己的哭声。

一声叹息过后,孟聿秋坐到了谢不为身边,握住了谢不为紧捏着巾帕的手,谢不为在感受到来自孟聿秋掌心的温度之后,竟不自觉松开了拳,得以让孟聿秋抽出了那方巾帕。

孟聿秋重新叠好巾帕,又为谢不为拭泪,动作有些熟练,轻声道:“你方才说的法子虽可行,但实在冒险,一则等于是替太子跟庾氏撕破脸,太子未必希望你如此做,但庾氏必然是会记恨你,二则,你父亲与叔父大概也不会愿意见到你如此莽撞。”

谢不为紧紧抿着唇,努力将哭泣压下去,才见效些许,便哽咽着道:“那要怎么办,太子的意思是,我若处理不好这件事,他便不会再用我。”

孟聿秋没有多问谢不为与太子之间的事,在擦去谢不为脸上最后一滴泪之后,坐回了原位,眼底浮出温和的笑意,“你这不是来找我了吗,我来核准丹阳郡府赋税,也不会耽误丹阳郡府征收夏税。”

谢不为抽泣都滞住了,他瞬间分析出了孟聿秋这般帮他的后果,“若是颍川庾氏知晓是你平了此事,他们难道不会为难你吗?还有,你平日公务不少,又哪来时间核准如此细碎之事。”

孟聿秋笑着摆首,“不过是我复核去岁赋税时偶然发现此事罢了,这是在为度支部遮掩错漏,庾尚书自会体谅。”他一顿,“至于如此细碎账本,确实需不少时间,而此事又不便让凤池台书吏知晓。”话到此,点到为止。

谢不为品了品孟聿秋话中之意,顿时明了,适才因哭泣下耷的嘴角又上扬,“我可以做怀君舅舅的书吏!”

孟聿秋唇际笑意更显,“那这些时日便要劳烦六郎与我一起埋首案牍了。”

谢不为心中的巨石随着孟聿秋这句话,顿时烟消云散,他才终于可以喘息,但从情绪化的思维中缓过神来,他便生了个疑问,踟蹰片刻,凝着孟聿秋的眸中水波颤颤,眼尾泅红,“怀君舅舅为何要帮我,或者说,我能为怀君舅舅做些什么吗?”

即使孟聿秋是个真君子,当真不计较原主的所作所为,但也没有立场如此帮他,更何况其中牵扯不小,并非举手之劳,就算孟聿秋是天上普度众生的菩萨,他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

孟聿秋像是看出了谢不为心中所想,煞有其事地作思忖状,再道:“毕竟我承你一声舅舅,你又只是个孩子,我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也见不得泪水,麻烦点便麻烦点吧,你若是过意不去,便将此情记下,日后我若需要,你再还我便是。”

一番话是抚了谢不为不解愧疚之心,又给了谢不为还情的由头,不可谓不是考虑周全。

谢不为自然也觉出孟聿秋这番话里的用意,更是心生感激,却又莫名想起,孟聿秋初入官场之时,年才十六,且当时河东孟氏已是衰门,孟聿秋的仕途当真如表面那般顺风顺水吗?又会有人如今日孟聿秋助他这般帮衬吗?

但此中种种,他并没有立场去问,只能按下不提。

那日他出孟聿秋堂阁时,又撞见了不少人,双眼红肿的模样惹来了不少揣测,就连谢翊也有所听闻,在第二日他去孟聿秋堂阁时,还特意召他过来,委婉提点让他莫要叨扰孟聿秋。

但丹阳郡赋税之事亦不便告知谢翊,谢不为只能敷衍过去,后头仍连着几日去孟聿秋的堂阁。

这般情状,便有人断定谢不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缠上了孟聿秋,但孟聿秋实在君子太过,竟能一直容忍下去。

流言不仅在凤池台内广而传之,甚至又再次传遍整个权贵圈子,但谢不为与孟聿秋都不能出面澄清,不过好在他二人也不甚在意。

可是,即使当事人不在意什么流言蜚语,但自有人想借此看谢不为的笑话。

在第五日的时候,丹阳郡赋税终于一一核对完毕,谢不为便比从前几日早了一些出孟聿秋的堂阁,却不想竟碰上了任中书主书的琅琊王氏九郎王昆。

王昆此人一向鄙嗤原主,加之这几日的传言,便更是看谢不为不顺眼,又有几分年轻气盛,这下遇到了谢不为,竟也不顾世家之间需得保留的体面,直接拦住了谢不为的去路,面露嘲讽,冷笑道:“我倒很是佩服你,厚颜至此,我说你怎么愿意去当什么浊官主簿,原是可以借此身份继续缠着孟相啊。”

谢不为早就习惯了旁人对原主的恶意,若说原先在心底多少还会在意,但在那日哭过之后,他终是能彻底将这些造不成任何实际困难的恶意视若无睹,即使王昆如此当面嘲讽,他也只是淡淡瞥了王昆一眼,准备绕路离去。

王昆见谢不为竟敢如此无视他,心底陡然冒出火来,又挡住了谢不为的去路,“我看你不仅厚颜,还是瞎了眼聋了耳,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其中不少年轻世家子弟都看热闹似地围了上来。

谢不为视线扫过这些人,见短时间内也走不出去,干脆站定原地,歪了歪头,扬唇一笑,“你适才有在说话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当以为是什么犬吠呢。”

众人倒嘶一声,这谢不为不仅厚颜无耻,还胆大包天,竟敢骂王昆是犬!

要知道,王昆不仅出身顶流世家琅琊王氏,还是如今王家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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