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见过柔惠后,长春宫一直卧病在床的魏姑娘身子便一日日地见好了。
她病愈后在皇后跟前侍奉了几次,皇后看她机敏灵巧颇为喜欢便将她提到了身边伺候,还升了二等宫女。
至此,宁欢姑娘随着照春和望春一同在皇后身边伺候,还搬去了望春屋中与她同住。
皇后身边的宫女与下头的粗使奴才们不同,平日就在正殿伺候着,不常接触下头的宫人也属正常,所以长春宫的众人对只能偶尔见到魏姑娘一两面也不觉有蹊跷。
宁欢这几日都在长春宫待着,她听照春说皇后心情不大好,便想法子逗皇后开心,这一陪又陪到了用膳时分。
说起来让她病愈还是皇后为她提供的计策。一则,她是长春宫的官女子,若是再一直病着便要被放出宫了;二则,宁欢自以为自己已足够体贴,总要给皇帝翻牌子的时间。
皇帝对宁欢这自以为体贴的做法是何想法暂且不提。
但总的来说,本就不怎么翻牌子的皇上又减少了翻牌子的次数,却开始时时驾临长春宫。
他多数时候也会为了看望皇后而驾临长春宫,这一来二去的皇帝到长春宫的次数便多了,这便是后宫诸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长春宫何以“复宠”的真正原因。
照春为宁欢盛了一碗鱼汤,面上含笑:“姑娘快尝尝这汤合不合口味,这汤和鲥鱼可都是皇后娘娘亲自吩咐小厨房准备的。”
宁欢不好意思地看着皇后:“傅馨姐姐实在不必如此照顾我。”
皇后不爱吃鱼,这是她陪皇后用了几次膳才知道的。
皇后看着她温柔笑道:“我又不是连鱼的味道都闻不得,你难得同我用膳,我便希望你吃得开心些。”
宁欢心下柔软:“能陪傅馨姐姐一同用膳我便不知多高兴了,何须如此费事儿。”
皇后嗔她一眼:“一天天尽知道贫嘴。”
宁欢故作叹息:“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么?”
皇后哑然笑了,为她夹了一筷子鲥鱼。
宁欢笑吟吟地:“看来日后宁欢要赖在长春宫,时时蹭傅馨姐姐的膳食了。”
皇后笑了,她意有所指道:“你来
便是,就怕有人过于懒怠,连长春宫都不愿来。”
宁欢略显心虚地别开眼:“哪儿有,只要您不嫌弃,我日日来陪您都成。”
“您知道我很好养活。”,她还故作自得。
谁知皇后一听这话倒轻睨她一眼:“好养活?也不知是谁上次嫌这道海参烩猪筋太腻,那道五珍羊肉羹太腥。”
宁欢果然面色讪讪,但她素来脸皮厚,便义正言辞道:“是么?是谁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嫌弃皇后娘娘宫中的吃食?着实大胆!”
皇后又被她逗笑了,只觉这小丫头着实有趣。
“快吃罢,难得小厨房师傅做的鱼合你口味,你多吃些,我看着也高兴。”
宁欢莞尔一笑:“多谢傅馨姐姐。”
用了膳,宁欢陪着皇后坐在炕上闲聊。
照春奉了茶来。
宁欢鼻头微动,轻轻嗅了嗅眼神一亮:“照春姑姑身上好香啊,方才用膳时我就闻到了。”
皇后放下茶盏,柔声道:“照春擅长制香,我宫中点的香大多出自她手,味道很是不俗。”
她看向照春笑道:“想来照春是又制出新香来了。”
照春抿唇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这是奴才新制的香囊,姑娘若是不嫌弃奴才改日也为姑娘制一个。”
宁欢接过香囊闻了闻,那香味清幽淡雅,芬芳馥郁却全无甜腻之感,真是好闻极了,香囊绣得也十足的精致漂亮。
她想起之前皇后也说过照春的女红极好。
显然照春也想到了,她便笑道:“姑娘这次可不许再拒绝了,姑娘若是拒绝,奴才便当您是嫌弃奴才的手艺。”
宁欢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她也确实喜欢那香囊,便不好意思地应下了。
养心殿。
皇帝看着手中的奏折,眉心微蹙,山西喀尔钦贿卖生员一案还未结束,又有御史弹劾鄂善受贿,再加上丰县等地的水灾、虫灾等,最近没个稍稍省心的时候。
皇帝传了几道旨意下去,习惯性地看向身旁的位置,见那里因无人而保持着本该有的整洁,心下反而空落落的。
养心殿原来竟是如此冷清么。
李玉小心翼翼地换上茶水,觑见皇帝冷寒沉凝的面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他心中叫苦不迭,原本皇
上也是个淡漠的性子,但平日好歹是个温雅的模样。
可自那位小祖宗连着几日不见回来,这几日的政事似还颇惹皇上烦忧,皇上这脸色是一日比一日深沉,身上的冷意不要命地往外放,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养心殿的气氛却犹如寒冬,奴才们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众人无不盼着小主子早日回来,小主子在的日子,皇上可是肉眼可见的好说话好性子。
却见皇帝起身,李玉便小心翼翼地问:“皇上可要出去转转?”
皇帝微微颔首便走出了西暖阁。
他负手缓步走在养心殿的庭院中,李玉带着圆盛亦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