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四周是静谧的黑。
齐然茫然地睁开眼,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揉一揉眉心,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什么禁锢住了。
他怔了一下,手铐和铁链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床边的灯忽然点亮了。
昏黄的灯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背光而立,衬衣工整,西裤笔挺,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笼罩在光影里,没了金丝眼镜的遮掩,显得深沉又锋利。
齐然看得愣了一瞬,“梁律师……”
梁倦生略一颔首,笑得风度翩翩,“好久不见。”
他眸光微敛,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声音从容而平静,仿佛眼前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老友叙旧。
但齐然知道不是。
他回忆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眉心微微蹙起,“是你故意找人撞贺叔叔,又假借他的的名义找我。”
“是,”梁倦生坦然地承认了,“若不是这样,你怕也不会见我。”
齐然的目中流露出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梁倦生看到他的神色,面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九号公馆是他贺远章的地界,他可以趁虚而入,那白家就不能为我所用吗?”
他看着齐然,脸上还有着笑意,却无端显出几分危险,“如果我没有猜错,那天他也是这样哄骗你上.床的吧?那天晚上,你把他认成了我,是不是?”
男人的目光是逼人的锋芒,令人难以直视,齐然忍不住别开眼,低声道:“梁律师,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梁倦生冷笑一声,逼身上前,“怎么没有?!”
他高大的身影将齐然尽数笼罩,伸手捏住齐然的下颚,迫使人不得不直视着他的面容,“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和他当真长得很像吗?”
齐然不想回答,他的手用力挣了挣,试图逃离,但被绒毛包裹的镣铐却是格外牢固,他挣脱不开,只能屈起腿踢他。
可是脚上的铁链距离有限,移动时发出叮叮的响声,梁倦生轻而易举地就按住了他的双腿,把膝盖顶进了他两腿之间。
这是个比先前还要糟糕的姿势,齐然怒上心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恼道:“像又怎样?不像又怎样?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要和我算账吗?”
他讨厌死了这种为人桎梏的局面,说话也格外的不留情面,专往人心里刺,“可是你凭什么和我算账?我们两人是什么关系?真要我说的那么清楚吗?”
“你说啊,”梁倦生的脸色一瞬间苍白下来,但手上的力道一分也没有松懈,死死地禁锢住他,低声喝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看到他眼里掩藏不住的痛楚,齐然反而嗤地一声笑了。
他轻慢地挑了下眉,那双桃花眼里涌上来的怒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恶劣的笑。
青年好整以暇地看着梁倦生,明明是身处下位的仰视,却有种地位颠倒的错乱感,仿佛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那个人。
他淡淡地说:“梁律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感性趣吗?”
梁倦生忽然有一种极其不详的预感。
可他还来不及阻拦,青年便笑了起来,眼眸里露出了缠绵的情意。
“因为我喜欢贺叔叔呀,”齐然微微笑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可是他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叔叔,我怕他不能接受我的爱慕,刚好这个时候你出现了。你戴着眼镜的模样和他很像,虽然还是不如贺叔叔的温润端方,勉强也算个代餐——”
梁倦生慌乱地打断他,“不!你撒谎!”
齐然一点也不在意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也不与他辩驳,还是那样笑着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那晚会认错人吗?其实不是的,我并没有认错人,毕竟你虽然像他,却还是不如贺叔叔。”
“那天只是因为我发现贺叔叔也喜欢我,所以将错就错,就借着醉酒和他在一起了。之后也很理所应当,你明白的,有了正主,谁还要个伪劣的替身?”
“……”
死一样的寂静。
齐然仿佛没有看到男人的不可置信和苦痛伤怀,勾起唇笑了一笑,尤嫌不够,“怎么样?梁律师,这个真相你满意吗?”
梁倦生愣愣地看着他。
痛苦犹如巨大的波涛汹涌而来,直直拍打在心口,叫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几乎叫人听不真切,“我不信。”
梁倦生一字一顿,似乎每一声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可他还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齐然漫不经心地笑,“是吗?”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平日里的儒雅敛和半点不见,犹如困兽在垂死挣扎,“你在骗我,你在骗我的,你说啊,你是骗我的,你是因为生气才会故意这样说……”
齐然见状,笑得更开心了,“自欺欺人有意思——唔!”
他的唇被男人狠狠咬住。
齐然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但梁倦生被咬破了唇角也不停歇,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伤口,疯狂地掠夺他的氧气,侵犯他的领地。
血液和酒气混杂在一起,着实苦涩,齐然皱着眉,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