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然先前就认出来他了。
毕竟那一次撞到人的意外也不过是这个秋天的事,时隔不久,对方的相貌气度又足以让人印象深刻,还有那道独有韵味的乌木香。
不过齐然没说,梁倦生也没开口,他们处于不同的阵营,在这一点上展露出了惊人的默契,出于工作原因理应避嫌。
但现在合同已然签署完毕,作为被聘请的第三方,他的职责已经完成……
“很难不记得。”梁倦生看着他的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
齐然看着他鼻梁上的那副金丝眼镜,心里有点蠢蠢欲动,他张了张口,梁倦生却道,“绿灯了。”
齐然望着他,叹了口气,“梁律师,你平常和人说话的时候也跟打官司一样吗?这样很累的。”
梁倦生眼里的笑意微微一凝。
齐然却没再看他,转过头踩下油门,重新启动了汽车。
工作日的深夜交通还算畅通。
两人一路无话,到了楼下的时候梁倦生彬彬有礼地跟他道谢。
“谢就不必了,”齐然摆了摆手,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看他,“梁律师如果真的有心,不如来点实际的。”
梁倦生闻言一顿,摘下金丝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继而风度翩翩地笑了起来。
他重新戴上眼镜,解开安全带下车,然后绕到齐然那侧,微微弯下腰,礼貌地敲了敲车窗。
齐然轻轻挑了一下眉,按键降下了玻璃。
梁倦生注视着他,不徐不缓地问:“要上来喝杯茶吗?”
齐然怔了一瞬,仔细端详了他一会,才说,“已经很晚了。”
这仿佛委婉的拒绝让男人唇边的弧度更深了。
他似乎是要开口说句什么,齐然却忽然凑了过去,在男人英俊温雅的脸上亲了一口,“不过也不是不行。”
梁倦生愣了一下,眼底闪过抹错愕,脸上从容的神情裂开了一道缝隙。
齐然哈哈大笑,心情很好地朝他吹了声口哨,“梁律师,有句话我第一次见你就想说了,你要听吗?”
梁倦生回过神来,眼睫微垂一下,看着眼前肆意潇洒的青年,轻轻摇了摇头,“我可以说不吗?”
“当然不行,”夜风吹乱他的头发,齐然看着眼前的男人,笑吟吟地眨了下眼,“梁律师,你屁股真翘。”
梁倦生眉头一跳,难得的一时说不出话。
他对着齐然看了会,“齐少,你可真是……”
“真是什么?”齐然一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笑容张扬而耀眼,“原来梁律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梁倦生按了按眉心,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
齐然也不问他为什么叹气,就像他不会点破男人那一句话怀着多少想看他笑话的心思,笑吟吟地朝他摆了摆手,就重新启动了汽车。
梁倦生看着汽车甩尾离去的利落身影,取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神情罕见地复杂起来。
……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也挺奇妙的,齐然不认识梁倦生的时候,一直只听过对方在律界如雷贯耳的大名,即便住在同一个小区也没能见到真人,认识之后,两人却开始能在小区里碰上了。
那是齐然难得醒得早的一个清晨。
时间尚早,窗外的阳光却很明媚,他兴致起来了,翻出衣帽间里压箱底的运动套装和黑色冲锋衣,绕着小区开始晨跑。
京市的冬天实在很冷,两圈下来,他才感觉到身体渐渐热了起来,正准备再跑几圈,却眼尖地看到了一个人。
齐然嘴角一勾,放慢速度改变了方向。
那人也不知怎么,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把他接了个满怀。
熟悉的乌木香扑面而来。
梁倦生轻轻笑了一声,“齐少,碰瓷也不是这样碰的。”
齐然从他的胸前抬起头,轻轻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凛冽的寒风吹乱他的短发,他看着梁倦生,笑容肆意,眼睛却明亮得像星星,“那该是什么样的?”
他捏了捏男人被西装裤勾勒出的紧绷的曲线,“是这样吗?”
梁倦生足足沉默了半分钟,目光不辨喜怒地盯着他,“摸够了吗?”
齐然也不打怵,像完成了一个恶作剧一样放声大笑,“如果我说还没有呢?”
梁倦生眉心隐忍地跳了跳,“或许你想和一位律师探讨一下他的专业问题。”
齐然也不害怕,含笑的漂亮眼眸闪过一丝恶劣,“梁律师,你是生气了吗?”
梁倦生看他一眼,把手臂挽着的大衣外套搭在他肩头,搂住齐然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男人大概是没接过吻的,动作和他人一样温和沉敛,却隐隐透出几分生疏。
齐然身体力行地做了回老师,男人很快便掌握了技巧。
再分开的时候,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不稳。
梁倦生额头抵着他轻轻蹭了蹭。
齐然看着那副近在咫尺的金丝眼镜,忽然眨了下眼,“梁律师不请我上去喝杯茶了吗?”
提起这个,梁倦生忍不住笑了一笑,他轻柔地抚摸着齐然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安抚炸毛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