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之中,苏祗修为最高,化神后期巅峰,随即是麾下十大魔将,元婴中后期修为,余下人数虽多,但与正道相差不大。
而两宗的元婴长老大多成名多年,足以应付十大魔将。
可是巅峰战力往往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齐然也好,谢臣谢凉也罢,之前便与苏祗交过手,深知双方差距,何况苏祗在这些时日里还有提升。
他的力量太强,不过一招,三人就受了不轻的伤,溢散出去的威压更是使得远处倒下去一大片修士。
齐然知道,这不仅是修为的差距,更是世界意识的偏爱。
但他也不是毫无准备。
许久之前,早在进入这个世界不久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许多苏祗不知道的东西。
比如……那曾经割裂出去的,三分之一的神魂。
又是数十来回,谢臣与谢凉被重伤击退,齐然一人根本抵挡不住,却分毫不退。
他直迎上去,剑中夹杂着浩荡的灵气,但却依然被苏祗压制,只是苏祗并不像对付其它两人一样对他下死手,见状下意识地收势,偏移了攻击重心,却也正是这一瞬间,齐然抓住了他的破绽。
同源法则之力的短暂制衡,他侵入苏祗的识海,元神相连,燃烧了那其中,属于他三分之一的神魂。
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苏祗难以置信地看着齐然,喉中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厉啸,一时间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而在他分心的时候,谢臣与谢凉抓住时机,竭尽全力发出了最后一击。
气浪翻滚,苏祗的魔核碎成靥粉。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修为尽毁,大势已去,只是用一种不敢相信,却又恍然间明悟了什么的眼神看着齐然。
齐然也在看他。
他伤得也重,一身白衣染了血,依旧清清冷冷的模样,但却不再是供奉在祭坛上高高在上的神祗,而是怀着悲悯,走入了人间。
苏祗在这样的目光下几乎不敢看他,可还是强忍住逃避的冲动,像过往每次一样,倔强地要一个答案,“那是...什么?”
齐然平静地注视着他,淡淡地说,“如你所见,是我的一部分神魂。”
“为什么...不!怎么会......”苏祗语无伦次,慌乱无措,明明心里已经无数次接近真相,却还是不敢触碰。
齐然看了他一会,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但这世上没有谁能事事如意,即便是我,也不能护住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苏祗怔住了。
他抬起头,紧紧地盯着齐然,似乎想要分辨真假,又仿佛是不能理解,可是拢在袖下的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苏祗!”一掌击毙魔将的掌门飞过来,愤恨不已地看着他,“你怨我,怨天元宗,怨整个正道都可以,可你最不该恨的,就是师弟!”
“你扪心自问,那些年师弟可有薄待你一分?功法法器他哪样不是给你最好的?你当他不知道你是魔子吗?”掌门禁不住冷笑,“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当年天机楼传出魔子灭世的卦象,他更是收到了天道警示,奉命诛杀你,却因见你年幼,心怀悲悯不忍伤害,因而将你收入门墙,悉心教养。”
“可你又做了什么?”
“你爱上了自己的师尊!”
“当年你魔子的身份暴露,两宗十三门齐心要将你处死,他力抗众人数天,你却在旁人的教唆下叛宗越狱,还暴露了自己对师尊的不伦之心!”
“你叫他如何还能保你!”
掌门说着,气得眼眶通红,声音却忍不住低了下来,“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即便自己的半生清誉尽数毁于你手,即便众人都要你死,他还是觉得,你本性非恶,罪不至死。”
“可你又是怎么回报他的?”
“打破幽冥,成就化神很得意吧,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连昔日仰慕的师尊都不是你的对手,只能被你伤害折辱,很得意吧,”掌门笑了一声,眼里露出深刻的怨恨,“但你知道吗,为什么在你出来之际,师弟的修为境界会几乎维持不住?”
齐然忽然打断了他,“师兄。”
掌门抬手止住他的劝告,盯着几欲崩溃的苏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他割裂了部分神魂寄于你的识海,为了庇佑你,让你在幽冥活下去。”
“你恨他不念师徒情谊亲手将你打下幽冥,可你却不知道,那是他为你算出来的,唯一一线生机。”
“轰”地一声,所有人都被气浪掀飞,焦黑的土地上,只剩下齐然与苏祗。
他动用了最后的魔气,无生剑灵护主身死,内外皆伤,身上一片血肉模糊。
苏祗深吸一口气,却还是站立不住,脱力地单膝跪地,用手中的断剑死死地撑着地面。
他看着自己的毕生所求,只觉得如梦一场,“为什么?”
他艰难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齐然望着他,眼神平静,很轻地摇了下头,“你不会信的。”
“你总是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而且那个时候,你已经尝到了权利的滋味。”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