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着长胖了,但是狼崽的速度却很快。
它一个飞扑叼住了阵盘,摇着尾巴欢快地跑回齐然身边,请功似地昂起雪白的下巴。
齐然失笑,用手指弹了弹它的额头。
狼崽却不喊痛,眯起眼睛亲昵地去蹭他的腿,却不知怎么忽然动作僵住,受到威胁似地弓起背,警觉地朝一个方向看去。
齐然皱了下眉,手指在幼狼额间一点,少年又变回原先的模样。
他们一同朝天际望去。
夜幕下,一道紫光飞速划过天际,快得仿佛只是人的幻觉。
但齐然与戎舟都知道不是。
不过一瞬功夫,那道紫光坠下山间,停在了他们面前。
是谢凉。
他一身宽大摇曳的雾紫锦袍,眉眼含笑,露出的半张脸比白玉面具更白,在月光下几近透明。
看到齐然后,他笑得眉眼弯弯,愈发生动,“阿然在等我?”
齐然瞧了他一会,“你受伤了。”
他并非询问,语气如此笃定,让谢凉不禁怔了一下,随后笑意愈浓,“没有。”
他下意识地打开折扇摇了一摇,瞧着有几分自得,“这世上谁能伤得了我?”
齐然眼睫微垂,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瞬,身形忽闪,猛地贴近了谢凉。
谢凉眼前一花,便感觉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扣在颈间要害处,让他动弹不得。
但他唇边弧度没有半分收敛,面上更是连一点紧张也没有,笑着朝他眨了一下眼,“阿然这还是在外面呢,你弟子还在,我们回房再……”
齐然的手指往下移动,“我,苏祗。”
谢凉一愣,“什么?”
齐然扯开他的衣领,“我伤得了你,苏祗也可以。”
伴随着话音,那被扯开的紫色外袍下,露出一角被血浸透的里衣。
谢凉沉默了一下,神色微敛,又慢慢扬起笑来,“好吧,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的确遇到了苏祗”,他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幽深了一瞬,但那神色一闪即逝,没有人发觉,“也是被他所伤。”
齐然凝神看着他伤口上缠绕的黑雾,那黑色雾气与谢凉自身的灵力交缠,不断破坏又修复,血流不止。
“法则之力。”他说。
谢凉大大方方地点头,并不瞒他,“是,不然我也不至于奈何不得,还在你面前露出破绽。”
“他要杀你。”齐然道。
谢凉听到这话,脸上半点惊讶也没有,反而笑吟吟地摸上他的手背,“我得了阿然的青睐,他自然是要杀我。”
齐然动作一顿,抬了下眼,视线朝上看去。
谢凉笑着眨了下眼,乖巧地闭上了嘴,但手上动作却一丝也没有收敛。
齐然收回目光,朝他的伤口送了一丝法则之力进去,黑雾仿佛得了大补之物,瞬间膨胀起来,来势汹汹地朝外蔓延,仿佛想攀爬到他的身上。
齐然蹙了下眉,及时切断联系。
黑雾失了法则之力的牵动,又附回去,与谢凉的灵力交缠,进行了新一轮的破坏。
他抬起头,只见谢凉唇色发白,额上有冷汗。
注意到齐然的视线,谢凉硬是扯出一丝笑来,语速却比往日慢上很多,“看来阿然也没有办法。”
齐然没看他,盯着伤口的黑雾渐渐有了思量,他直起身,道:“你随我进来。”
转身看到戎舟,他脚步微微一顿,又取出几个阵盘,“这些日子你好好修炼,待我召你再上来。”
戎舟有些失神,他抿了下唇,低下头瞥了谢凉一眼,却到底一句话也没多说,行礼道,“是,戎舟告退。”
谢凉整理好衣襟,连半点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少年,径直跟上了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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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院落里渐渐没了声响。
齐然坐起身,他从床头的案几取过一件白色外衣披在身上,轻轻起身下了床。
长衣拂过谢凉的眼尾,他追着那一点衣角抬头去看齐然,脸上的白玉面具不知何时掉了下来,露出那张与谢臣相似的脸来。
齐然倒了盏茶,似乎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来看了谢凉一眼,却怔了一下。
他侧过眼,嗓音微微冷了,“你先休息。”
许是方才气氛太好,谢凉难得没察觉到他细微的变化,顺着他的衣袖往上勾住他的尾指,“长夜漫漫,岂能辜负?”
他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但方才他也知道齐然确实没有尽兴,不过是两人借双修来驱逐苏祗的法则之力,谁也没有放松。
但这一桩十拿九稳的事,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齐然抽出手,一口喝下了杯中的冷茶,“我还有事要做。”
他不再看他,转身便要走,却听谢凉道,“为什么?”
齐然顿了一下,没说话,却也没再往外走。
“你从来不说,却一向不许我亲你,不许我转过头看你,也不许面对面。”
他握紧了拳,又一次问,“为什么?”
齐然还是没有回答。
可谢凉却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手慢慢地松开,竟然还笑了一下,“因为你不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