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
气温骤降。
前一天夜里江昀飞还在提醒齐然加衣服,没想到第二天起来却发觉自己中了招。
他神色郁郁,原本想照常上班,又生怕传染给齐然,纠结了片刻后还是发消息去请了天假。
看到江昀飞的信息,齐然很快有了回复。
齐:好。
是昀不是均:【猫猫委屈. JPG】
是昀不是均:齐哥,那我让张助理来接你。
齐:不用,我自己开车。
齐:你好好休息。
发完微信,齐然就出了门。
也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这么多天江昀飞来接他都没再碰见程余,但是今天一打开门,齐然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程余听到声响,侧头看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脚步,却不知怎么还是没动,只是站在原地同他打了声招呼:“早。”
齐然略一颔首,单手从背后带上门,走了过去。
他今天穿了件深咖色大衣,里面是黑色西装,十分商务正经的穿着,却有着一种难言的风流写意。
程余注视着他,原本冷硬的线条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主动开口说:“程松良那里,我查到了点东西。”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当年的事情,齐家或许只是替罪羊。”
齐然微微一怔,神色里却没有多少惊讶,反而有几分意料之中。
没等程余询问,他开口说:“他们当初的车祸并不是一起意外。”
“肇事司机的儿子账户里有过大额汇款,但是司机一年前因病去世了,儿子也出了国,线索断了。”
程余眯起眼,心中似乎有了思量。
过了片刻,他道:“我会再查这一方面,看看两者是否有联系。”
他停顿了下,忽然问:“你会不会怪我当初把齐氏弄垮?”
齐然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他目光平淡,语气却带着点讥讽:“程余,你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但他们到底也养育了你这么多年,难道你不会——”
程余的话音在齐然毫无波澜的目光下渐渐消失。
他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不会什么?”
“你是不是认为养恩大过生恩,齐家至少给我提供了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我可以不满,却不该如此仇恨。”
齐然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那是因为我有利用价值。”
程余愣了愣,有些懊悔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齐然,我——”
齐然打断他:“我生母体弱,因为孩子失踪患上抑郁症,两年后从医院天台跳了下去。”
“而我的父亲,因为母亲去世大受打击,没熬过半年也离开了人世。”
他盯着程余的眼睛,问他:“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一起告诉你。”
程余一怔,道歉脱口而出。
“对不起。”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又有些说不出口。
毕竟那些隐晦的小心思,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确定,又怎么告诉齐然——
自己只是因为担忧对方对自己整垮齐家的事情心怀芥蒂,所以想知道他与齐家是否真的无可挽回,却没想到……
程余看到他平静的模样,心里泛起一丝疼痛。
他低声说:“对不起,齐然,是我的错。”
齐然扯了下嘴角:“我不太想说没关系,程总,希望以后我们的合作可以少点试探。”
程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是被彻底误解,但也不再试图解释,只沉着声音说:“抱歉,我保证不会再这样。”
齐然看了他一眼,伸手按下电梯的下行键。
程余有些颓败地捏了捏晴明穴,还想再说句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皱起眉,无奈地又说了声对不起,走到一旁去接通了电话。
**
临近中午。
天边乌云密布,阴沉得如同入夜一般。
狂风拍打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声响,却丝毫影响不了办公室里专注的男人。
齐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仔细地翻阅着手中文件,直到确认无误,他才在纸张的末尾签上了名。
男人放下钢笔,端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
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
他放下咖啡,伸手按下了接通键。
是张助理。
“齐总,有两个自称是齐家二房的男人来了,想要见您。”
齐然冷淡道:“不见。”
“我已经说过您不在公司,但他们坚持在下面等,已经在前台待了两个多小时。”
齐然轻轻皱了下眉,“那就让他们继续等。”
张助理沉默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这几天他们每天都来,是江秘书打发走的,但今天不知怎么了,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见到您。”
怎么了?
齐然的眼里露出一丝嘲讽。
当然是没钱了。
齐家二房一个不如一个,自从齐家倒台,他们没了股份分红,一家人游手好闲,不过几年就花光了两千万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