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智啊,事到如今……寡人却又该如何是好?!”
偌大的皇极殿中,仅剩下天命圣皇与韩新二人而已。
而相比于天命圣皇满面愁容般的担忧,韩新却显得格外镇定,乃至于成竹在胸。
“陛下!为今之计……”
韩新略一停顿,而后目光果决,斩钉截铁般断言而道!
“惟有先下手为强!才能确保我大骊江山稳固!”
“什么?先下手……为强?”
天命圣皇闻听此言,霎时间瞳孔微缩,心中惊惧非常!
他自然明白,韩新此时所言之先下手为强究竟何意!
那岂不是在直言,欲发动二次兵变,将军政大权从亚父手中尽数夺回之意么?!
对于兵变,天命圣皇自不陌生。
毕竟他本人便是兵变逼宫的直接受益者,若非得到亚父支持,他区区晋王,又如何能斗得过太子魏错,最终登临圣皇大位呢?
但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更知兵变的凶危之处!
尤其,对一位执掌百万大军的国帅兼国相发动兵变,这其中所蕴藏的凶险就更为可怕了!
一旦兵败,则万般皆空,必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而若是选择隐忍,则自己虽无大权在身,却依旧能尊享荣华富贵,依旧是那风光无限的至尊圣皇!
故而,当面对此等艰难抉择之时,天命圣皇下意识便有些退缩,实在是不愿为此以身犯险!
侧立一旁的韩新自然在时刻关注着陛下的神情动态,一见陛下有优柔退缩之意,当即便连忙开口,继续劝阻而道。
“陛下!事关我大骊江山社稷,事关我大魏皇室延续!陛下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啊!!”
韩新语不惊人死不休,瞬时便将事态的严重程度拉升至国家安危,皇室延续的高度之上!
果然,面露退缩之意的天命圣皇,闻听此言之后顿然一惊,下意识便反驳而道。
“这……此事却又如何与我皇室延续有何瓜葛了?”
天命圣皇却是不信,效忠了大魏皇室一辈子的亚父,竟会做出那等谋逆篡位之举!
若是亚父真有此心,当年兵变之时,他便大可以名正言顺的篡位登基,却又何须等到现在?
故而,他心中第一反应,便是韩新实在有些夸大其词,危言耸听了!
“陛下啊!国帅大人年事已高,或许对至尊圣位并无窥觎之意,但敖氏子孙在国中嚣张跋扈,横行已久,却又如何会甘心家族就此衰落呢?”
韩新连连摇首,仔细为陛下分析而道。
“譬如此次南征,国帅为何将敖氏嫡系尽皆安插在大军之中?这是否是在为敖氏铺路?是否在确保自己百年之后,敖氏依旧对大骊军队有着完全的掌控之力呢?”
此言一出,天命圣皇不由面色一白,却着实无力反驳。
毕竟此次南征,亚父将敖氏嫡系尽皆带入军中,美名其曰为国捐躯,可实际上却等于间接掌控了整个南征大军!
此事他自然知晓,且更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终究不过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已。
堂堂天命圣皇,却对于军中之事毫无插手之能,只能是徒劳叹息罢了。
可如今被韩新一语点出,却又令天命圣皇有些毛骨悚然,如鲠在喉!
“陛下可否想过……国帅将军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或许只是为了一统九州之毕生所愿而已,可他为何又要为敖氏嫡系铺路,让百万大骊铁军都姓敖而不姓魏呢?”
此言一出,真可谓诛心之言!
瞬时便将天命圣皇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与遮掩,彻底击的粉碎!
“国帅或许从未想过篡位谋逆,但敖氏后代子孙……莫非也如同老国帅那般,‘忠君爱国’么?”
韩新点到为止,却已足以在天命圣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是的,他敢肯定,从这一刻起,自己便在陛下心中根植下了一个念头。
陛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再对国帅与敖氏,有半点信任可言!
这一刻,天命圣皇的面色阴晴不定,心绪烦杂不堪,久久难以自语。
就这般天人交战许久之后,天命圣皇终于是长叹口气,无奈开口而道。
“可亚父他手握国中大权……单单你我二人,无异于以卵击石而已!”
韩新闻言不由心中大喜,知晓陛下终于下定决心,要铲除老国帅这座头顶大山了!
“陛下此言差矣!”
韩新迫不及待,便立即献策谏言而道。
“须知此一时非彼一时也!国帅毕竟远征半年有余,对朝中尤其是宫中的掌控力直线下降!特别是戍卫国都的御林军,如今更是有泰半已掌握在陛下手中!”
天命圣皇闻听此言,不禁缓缓颔首,心中颇为认可。
毕竟当时国事紧急,国都凶危,韩新临危受命,被委任为柱国大将军,这国中所有剩余兵马都在名义上划归到了韩新麾下。
韩新经过苦心经营,目下来看显然已经是有所成效。
如此一来,发动兵变的前提条件,便已基本具备!
“其次,国帅南征大行,面临国都失守之危,却故意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