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广陵确实是去了齐元那边。
只不过,他并没有在齐元那边待多久。
当时齐元看他瞎着眼跑过来了,立刻迎了出来唤他:“陵儿,你有什么事叫人来喊我一声就是了。”何劳他一个瞎子亲自跑过来。
齐广陵说:“我只是在屋里闷得慌,忍不住想要出来走一走,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该去哪儿,就来七叔这儿了。”
闷得慌啊,这还不好说吗?齐元立刻说:“等明个,七叔再带你出去逛逛。”今个天就要晚了,就不好再带着他一个瞎子到处走了。
“行,那就说定了,等明个七叔过来找我。”
“好。”齐元答应了,他也就没有久留,行了一礼,转身要走。
木云蓝继续带他离去,等走出这宫殿的时候就听他说:“左拐直走,看见一个分叉口的时候走那条最窄的路。”
木云蓝照他所说的去走,一边问他:“这是要去哪儿?”
“那边是个冷宫,你去给我打听一下,看一看被关在宫里的孙贵妃还活着不。”
“好。”
齐广陵原本没想过孙贵妃的死活,眼睛一瞎,刺激得他也没有功夫去想那些事情,这几天沉静下来后,他才忽然想起这么个人来。
那天也是在绝望之下提了孙贵妃的名字,现在想来,他内心是万分后悔的,不知道齐晟会不会跑去找孙贵妃,会不会对孙贵妃做些什么?
说起来,他的这位兄弟,他是真的越来越不了解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木云蓝带他过去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冷宫那边还有一个侍候的奴婢正朝这边走出来,她每天会给关在这冷宫的人送些饭吃,由于这些冷宫的人都无人过问了,下面的人自然也是异常的怠慢,一天一顿饭都是正常的。
“前面是谁?”齐广陵听见有脚步的声音,询问一句。
“是一个宫女。”
“过去问问。”
木云蓝立刻询问:“之前关在这里的孙贵妃呢?”
那宫女瞧她一眼,见是个面生的,由于天黑,远处站着的齐广陵她便瞧不真切,不知道是谁,便语气不善的道:“死了,你打听她作甚。”
“怎么死的?”木云蓝忙多问一句。
“上吊死的,行了,大晚上的提这死人作甚。”那宫女夺路,匆匆离去。
上吊死的人都是异常可怕的,那孙贵妃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又大又圆,舌头都出来了,想想都渗人,这大晚上的,怎么还有人来打听这人的情况,这孙贵妃可是被弃在这冷宫里十多年了。
木云蓝很快走了过来,来到齐广陵旁边小声说:“那人死了。”
“回去。”他自然是听见了,他的耳朵现在极极为灵敏。
木云蓝扶着他继续往回走,他心里有点乱,如果自己这眼睛不好,这辈子恐怕只能如此了。
孙贵妃死了,一定是齐晟干的。
他杀了她灭口。
木云蓝感觉出他的异样,悄声问:“大皇子,怎么了?”
他不语,木云蓝只好扶着他继续往来时的路上走。
~
那一年,齐广陵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他带着齐元和齐晟在宫里玩捉鬼的游戏,说是误打误撞不如说是天意来得更贴切一些,为了躲起来不让人他们找到自己,他就闯到了那块空荡荡的冷宫。
他是被歌声吸引了过去。
听起来凄苦,又凄美。
门是敞开着的,宫女又偷了懒,或是故意的,在饭后许久才慢腾腾的开了这边的门,送吃的进来。
因里面的歌声而吸引,而好奇,他就那样悄悄的溜了进去,等宫女从里面再次走出来后,他悄悄的趴在窗棂处望里看。
门一关上,里面一片很暗,他便看不太真切了,只是还能听见里面的人在唱歌。
“你唱的是什么歌?”他也不知道害怕,趴在窗棂上问里面的人。
歌声忽然止住,许是里面的人想不到会在这儿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他瞧见有人朝这边过来了,随着那人走近,他发现那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只是憔悴了一些。
他盯着她看,她把窗棂扣了个洞,也盯着他看,忽然问他说:“你是大皇子吧?”
他长得酷似当年的他的母后,以至于孙贵妃凭着他的模样,就辩出她来了。
“我是,你是谁呀?”他好奇的询问。
旁人都觉得这孙贵妃疯了,有点惧她,平日里这被关在别屋的人也不愿意搭理她。
再则,这孙贵妃自个也不出来走动,她不论黑夜或白天就这样把自己关在这屋里,有人给她一口饭,她就吃,不给,就饿着。
大多数的时候,她想唱就唱,有时候一唱就是好几个时辰,而且就是那一首歌在无限的循环。
旁人虽觉她疯了,他却没觉得她是个疯子,虽然她头发也不扎也不束,可看起来顺溜,说明她打理得很好,很爱惜自己的头发。
她就那样站在窗棂处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或是悲或是喜。
过了一会,她慢慢的说:“我是你父皇一个被遗弃的妃子,以前人家都唤我孙贵妃。”
他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