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嗯”了声,笑问“不好奇我怎么从一个富家千金变成这里的二女儿吗” 张玥手里握着一杯温水,闻言便摇了摇头。 她不想去打听别人的伤心事。 “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江瑟说,“我出生时医院被人纵火,将我和另一个婴儿错换了,我去年五月才知道我真正的亲人在这里。而在那之前几天,我才刚刚查到你的消息。得知那张手帕的主人有可能也在桐城时,你知道我那时是什么心情” 张玥说不知道。 江瑟抿了一口红茶,徐徐道“我觉得我一潭死水的生活终于要有改变了,仿佛冥冥中有什么在指引着我过来桐城,告诉我只要来了这里,我就能找回我自己。” 她身体里熬着一把火,一把七年前就在她体内播下火种的火。 这把火烧得她疼。 她不得不用别的方法让这把火熬得慢点,直到郑欢同她说,我们可能找到赵志成的过去了。 张玥问她“你不恨我吗” 江瑟看了看张玥,“我不恨你,我只恨赵志成。你与赵志成的爱情很动人,他能为了你杀人,你也能为了他死。但再动人的爱情也不能用来美化犯罪。赵志成救赎了你,但他害了我。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苦衷,他都害了我。” 张玥垂下眼“你的确应该恨他。” 屋子里静了下来,半晌,江瑟望着窗外那抹橙红余晖,忽然问“张老板,你觉得今晚的日落美吗” 张玥抬起眼,望向窗外。 今日没下雪,是个晴日,夕阳坠落得格外盛大,余晖将天空描成一块色彩瑰丽的画布,镀着金边的晚霞被撕成一缕缕,飘荡在画布里。 张玥看得发怔“美的。” 当最后一线余晖消散在天际时,江瑟从窗外收回眼。 “别人总说夕阳是绝望的,因为它抵挡不了黑夜的降临。可也正是这枚经历过黑夜的夕阳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在世界的另一端,以势不可挡之势重新爬起来,去做朝阳去做烈日。张老板” 江瑟望着张玥,笑着道“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日出吧。” 张玥离开梨园街的时候,带走了江瑟给她买的那摞春联,她说过两天就找何苗过来同她一起把春联张贴上去。 她想好好过个年。 小年一过,年味便愈发浓,家家户户都忙着张灯结彩,买年货贴春联。 江瑟这几日都住在梨园街这儿。 寻常百姓家到了年节同样少不了人情往来,短短几日,院子里便堆满了远亲近邻送来的年礼。 江瑟房间里多了一盆金桔,是来梨园街那日送她大西瓜的十一婶送过来的。 黄澄澄的金果颜色喜庆且艳丽,摘下一颗洗净放嘴里一咬,酸酸甜甜的汁液溢满整个口腔。 江瑟每天吃一两颗,到除夕那夜,这盆金果便秃了头。 江冶从窗外瞧见她这盆金桔,笑得几乎直不起腰“哪有人像你这样把过年应景的东西吃秃的” 笑完便回房间将十一婶送他那盆端过来,越过窗牖放江瑟桌子上。 “我这盆给你拿来应景,你别把它吃秃头了。”他睨着江瑟,“实在爱吃,等初七过了再吃。” 少年穿了一身红卦头,还理了个寸头,江瑟望了望他“小冶,你今天看起来像个相声先生,一会出去约会记得换身衣服。” 江冶一噎,反唇相讥“你今天看起来像个” 目光往江瑟一瞄,却又找不出话来。 同样是琪婶做的衣裳,江瑟这套改良过的两片式旗袍是张玥亲自掌过眼改过板的,穿起来一点儿不输传统的一片式旗袍。 江冶找半天没找着合适的词,只好说“像朵大红花” 今天不仅江瑟像大红花,余诗英与江棠也像。 一家五口吃完团年饭,便坐在院子里拍了张全家福。 余诗英与江川坐在椅子上,江瑟被江棠与江冶夹在中间站在他们身后。 富春河上空的焰火绽放的瞬间,江冶喊了声“金桔甜不甜” “嚓”一声 立在院子中央的相机将他们齐齐说“甜”的这一瞬永久凝固。 远在北城的陆家老宅,陆怀砚吃了顿索然无味的年夜饭,给小辈们发完红包,便回了房间,给江瑟拨电话。 这会不过才十点,他已经跑完两个场子,马上还要有第三个。 是郭颂特地攒的一个酒局。 陆怀砚侧头夹着手机,慢悠悠地解着衬衣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