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大的悲恸。
“你还真他妈问老天爷借回一条命了。”秦斯阳嗓音微哑,“我几次都以为你撑不下去了。”
迟鹰苦笑:“老子命硬。”
“你少立这种fg,好好养身体,别再出事了。我觉得就是你早些年超负荷的运动造成的,知道自己有先天的毛病,还去攀岩爬山,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吧,别再乱来了。”
“突发性的,跟这又没多大关系。”迟鹰淡淡道,“早些年,确实什么都不怕,也不在乎,医生越说我不行,我就越要突破极限地证明自己。”
“现在呢?”
“现在不会了,我有害怕的事情了。”
“难得我们鹰爷居然也会承认怕死。”
“死有什么怕的,眼睛一闭,几秒钟的事。”迟鹰手落在左胸腔,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深沉的暗流,“但老天爷已经带走了她妈妈,再把我带走,她要怎么办。”
这才是他最恐惧的事情。
他怕她这一辈子…都要站在晦暗的角落里独自饮泣,不得见天光。
“迟鹰,告诉她真相吧,你说了她肯定会谅解你,你生病的事,甚至包括退学那件事的真相…”
“我要的不是谅解,她可以生我的气。”迟鹰走到落地窗边,望着浩荡奔涌的嘉陵江,“但我不想让她哭了。”
他知道苏渺有多爱他,就连高二那年的无情背刺,她都可以释怀,只过了一年便全盘原谅。
大年夜那一晚她喝醉了酒,求他回来,还要唱《告白气球》给他听。
迟鹰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时候她哭泣的样子,锥心刺骨。
他怎么敢让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受的苦。
“这事,你妹妹也别说,她是个藏不住事的。”迟鹰再三叮嘱秦斯阳,“别让她察觉。”
“我都替你瞒了四年了,你还不信我。”
“我怕你心软。”
“我的心没你那么硬,但这种事…我也知道不说对她更好。”
“她呢,这几年有事吗?我看她情绪有些不稳定。”
“应该没事吧。”秦斯阳耸耸肩,“她独自在外地念大学,我隔三差五会和她通话,她参加了蛮多社团活动,也有很主动去认识朋友,心情应该还不错。”
“这事你听她说的,还是你亲眼见过?”
“她说的啊。”
“……”
迟鹰还是不太放心,“她惯会装蒜,你应该去学校看看她,突击检查。”
秦斯阳心里有些不爽,大概迟鹰这话,冒犯到了他作为兄长的某种自尊:“你以为你算什么,没了你,她还不活了吗。这些年我和秦思沅把她照顾得很好,就算你不回来,我们也会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迟鹰知道这些年多亏有秦斯阳陪着她,自然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倚着落地玻璃窗,换了一个话题:“路兴北还在追她?”
“嗯。”
他轻嗤:“够执着的。”
秦斯阳望向他:“你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迟鹰拎着啤酒罐,平静地说,“随她喜欢。”
“你居然这么大方,不吃醋吗。”
“这么多年都追上,我回来了就更成不了,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我有什么好醋的。”
迟鹰是在黄泉路上跟阎王爷谈笑风生的男人,与他而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大事,除了生死。
“sunny,你是她最信任的人。”
“你想怎样?”
他将易拉罐搁在了桌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要追她。”
“我帮不了你,她要知道我们串通一气,我这个好哥哥人设就算彻底崩盘了。”
秦斯阳想了想,“不过,有个人绝对能帮你。”
*
周末,苏渺答应了小姝带她去加勒比水世界。和秦斯阳约好了门口见面,到了之后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迟鹰戴着杰克船长的帽子,蹲在小朋友面前,学着船长的神态和腔调,用最纯正的英文道:“Imcaptainjacksparrow,theoridinal,theonly。”
小姝是特别害羞的女孩子,在家里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见了外人就很内向收敛,她躲在秦斯阳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面前这位英俊的“杰克船长”,小脸都红透了。
“你…你真的是杰克船长吗?”
“只此一家,如假包换。”
迟鹰将头顶的海盗帽摘了下来,向小朋友绅士地弯腰行礼,特别有杰克船长的范儿,帅得周围小朋友纷纷停驻围观。
小姝更加害羞了,羞得捂住了脸,特别不好意思:“哎呀,好尴尬哟。”
迟鹰越发喜欢这小姑娘,嘴角笑意根本抑制不住,望向秦斯阳:“她怎么这么像她姐姐。”
“是啊,她和她姐姐真的很像,都是尴尬症患者。”
秦斯阳低头对小姝道,“今天让迟鹰哥哥也跟我们一起耍,好不好?”
“他、他是哪个呀?”
“他是你姐夫。”
“诶?那他为啥子要说普通话喃?听着好尴尬哟。”
“因为他是北方来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