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长廊尽头的隐秘房间内。
细细的藤蔓蜿蜒着贴在木质地板的缝隙里向着最里面爬着,悄无声息的爬到了深褐色的胡桃木桌子上黏在了那转角处的阴影里。
装饰奢华的休息室内,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低着头摆弄着手腕上的祖母绿袖扣,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似乎对面前女人说的话没有任何兴趣。
“休斯——”
女人浑浊的眼中流露出慈爱与渴望。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男人的头发,然而还未靠近,就被男人不留情的甩开。
湖绿色的眼睛冷冰冰地盯着她,淡色的薄唇开合吐出冷漠的声调,“罗莎夫人,这样的话你已经说了多少次了。”
女人正是罗莎爱伦。
她握住被他甩开的手,有些难受,但是更多的是想向他表明决心的急切。
“这一次不一样,我……”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门外传来芬克罗宾恩的声音。
“大人,克莱斯特公爵找您。”
“知道了。”
休斯理查德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我的休斯,你相信信我,这一次一定可以的!”
罗莎爱伦神色讷讷的跟在他的身后,焦急又言辞肯定的说着。
休斯理查德停了下来,他的眼中闪过烦躁与厌恶,转过头,湖蓝色的眼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好了,罗莎,今日的拍卖会和晚宴由芬克负责,你回去休息吧。”
“……”
门开启又关上,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罗莎爱伦有些难过,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小休斯已经不愿意搭理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小休斯不理我了?”
“肯定是因为那个该死女人的诅咒!”
“这一次,我一定要破解掉诅咒,送你下地狱!”
陷入癫狂状态的罗莎爱伦揪着头发喃喃自语着。
她浑浊的眼中迸射出骇然的精光,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母狼,随时随地准备拼死一搏。
…
长长的走廊上,休斯理查德用手帕擦拭着手指,一根一根擦得格外仔细,甚至有些病态。
芬克罗宾恩微微垂下头跟在边上,忽然听到那冷漠的声音说着。
“芬克,她现在还不能死,明白吗?”
他心中咯噔了一下,连忙说:“明白。”
白色的手帕丢在了他的脸上,当他接住那手帕后,才恍然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抬头望着前面的理查德公爵,即使身材因为失眠折磨而瘦削,却如一头精瘦地恶狼般让人害怕。
这几天能安稳入睡的理查德公爵,混沌狂躁的时间少了,但是清醒状态下的他比起之前更加给人胆战心惊的感觉。
原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他不知道,没想到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芬克罗宾恩将恐惧咽下,把那手帕折叠收了起来。
而这时,前面的理查德公爵轻声问:“你说的那个药剂师来了吗?”
他连忙回答:“念苏夫人已经到了。”
两人渐渐走远。
侍女捧着茶盘经过,无意中看到墙壁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看了看,嘀咕道:“一定是昨晚没睡好,眼睛都花了。”
等她离开后,隐藏在墙壁花纹里的藤蔓缓缓扭动着爬走。
苏念将所有的藤蔓收回,手指缠着最后一根回来的藤蔓,笑了起来。
这个玫瑰庄园还挺有意思,每个人似乎都藏着小秘密。
她的笑落在了乔伊斯的眼中,那上扬的眼尾里带着一丝邪恶的坏。
看起来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东西,想要去逗弄的猫咪。
他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痒。
苏念抬眸就撞上了蔚蓝色的海,带着幽暗地光线捕捉着闯入的燕尾蝶。
凤尾蝶翩然飞去,落在了他的眉心,“大人,干嘛这么看着我?”
微凉的手指顺着他的眉心沿着高挺的鼻梁向下滑动。
这个动作是她第二次做了,只是这一次,还未等她碰到那唇,就被握住了手指。
“小朋友,乖点。”
微哑的嗓音低沉悦耳。
苏念故作懵懂。
“大人,什么才算乖?”
“是乖乖不动的那种才算乖?”
“还是像底下那些淑女一样矜持才算乖?”
她问着,抽出了自己的手指,纤细的手臂撑在他的两侧,光线落在那深深凹陷的锁骨上,脸凑近,鼻尖与他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视线相互纠缠撕扯,低声呢喃:“可是,我不喜欢那样,大人,你喜欢我那样吗?”
喜欢我剪去了爪牙窝在你的脚边,成为你温顺的猫吗?
“……”
这一刻,蝴蝶被拽入了深海,却又用孱弱的翅膀在海底掀起了海啸。
乔伊斯哑然。
他喜欢什么样的她呢?
这个问题让他有些头疼。
但是答案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只不过,他还在试图修正这个答案,让她看起来更合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