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高个少年道:“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查一下!你快开门!” 爱立紧紧抵着门,并不让步,她知道这门一开,家里给他们翻得乱七八糟都是小事,要是随意打砸或者顺手牵羊的,事后也压根找不到人说理去。 高个少年皱着眉头,不耐烦地道:“我们只是按规矩来查看一下,不想伤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隔壁周老头听到动静,忙出来道:“小同志们,这家要是坏分子,咱们国家可就没好人了,人家爸爸妈妈一个团长,一个参谋长,都在援朝战场上牺牲了,留下了一双半大的孩子,小的那个才刚十岁出头,比你们现在还小呢!咱们可得将心比心,不能寒了烈士们的心。” 巷子尾的郭景泰也冲了过来,帮腔道:“对,我们这些人都能作证,人家是红五类家庭。”他身后的余钟琪,迅速绕过这群少年,去厂里通知机保部和保卫部的人。 郭景泰试着拖住少年们,一边给他们散烟,一边问道:“兄弟们,现在主席都说你们最革命,你们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我一直想和你们交流学习一下,可恨找不到机会,今天一会儿,可得去我家喝杯再走,让咱们普通百姓,也有机会领略革命弟兄的风采……” 周老头在一边捧场道:“可不是,我这把年纪了,望着你们一个个神气又精神的样子,都羡慕得很,就是平时逮不着机会,和你们学习学习。一会忙完了,可也得去我家坐一坐。”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几个半大的学生,被俩个穿着不错,气质看起来像是干部的人,一口一个“兄弟”“学习”的词给哄得,心里的气焰不觉就消下去了一大半。有那刚加入红小兵的,脸上还现出酡红来,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领头的高个少年,又见巷子头围了很多工人过来,心里清楚,这一家人不好动。也就跟着打哈哈道:“别的话先不说,我们今天是有任务的,怎么都得看一回。” 郭景泰道:“能理解,能理解,不能阻拦同志们执行任务,但是这回实实在在是误会,你们一会查查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沈爱立也知道,今天非得让他们进来查一遍不可,把院门后头的铁链下了,将门打开。 郭景泰和周老头也跟着他们进来,去书房、卧室、厨房挨个看了,在书房多逗留了一会,见都是关于橡胶、机器类的专业书,还有一些他们看不懂的外文书籍。 不过十来分钟,红小兵就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确实没什么东西。有人指着床上的毯子说:“这个山茶花式样的好看,像以前地主家的被子。” 爱立忙解释道:“这是我结婚的时候,厂里头发的。” 郭景泰在一旁道:“沈同志是国棉一厂的,她们厂里这些东西多,以后你们家里要是谁结婚、处对象,差一尺两尺布票的,尽管来找沈同志,让她给你们想想办法。” 爱立很快反应过来,刚才那少年是对毯子动了心思的,微微笑着和他道:“我有个同事,手里头还有三尺布票,你们家里要是谁最近结婚需要,我可以和她说说,让她匀给你们。”她昨天才淘换了三尺布票,要是能早些把这群学生给哄走,也是值得的。 家里毕竟还有个地下室,这些人多待一分钟,就增加一分钟暴露的风险。 果然,听到布票,那个学生的眼睛都亮了一下,没再掰扯别的。 正闹腾着,李柏瑞带着张扬匆匆赶了过来,院外头围着的金宜福、林青山几个,看到他,都让了路来,轻声道:“还在里头呢,倒没闹出动静来。” 李柏瑞进去,扫了眼几个红小兵,就直接朝领头的高个子男孩踢了一脚,气冲冲地喊了一声:“李小平!” 李小平浑身一激灵,转身见是自己堂哥,立即苦哈哈地求饶道:“瑞哥,我们就是接了通知,来这里查一下,可没乱点火。” 爱立也在一旁道:“是的,他们确实就是来看一看而已。”就是没找到东西,还打上了她家毛毯的主意。 李柏瑞冷声问李小平道:“那查完没有?能走了吗?这是我们厂的先进分子,劳动标兵,上过两次‘国棉一厂月度十佳好人好事’,不会是你们要批的人。” 李小平低头道:“瑞哥,没查出东西,可以走了。”说着,伸手朝后面的小兵,挥了挥,几人立即跟着他出了院门。刚才提出毛毯精美的少年,还回头看了一眼爱立,爱立立即会意,和他道:“布票就在我这放着呢,我去拿了给你,你等我下。” 爱立拿了三张一尺的布票出来,那少年接过后,递给了爱立两块钱,“算我和你换的。” 爱立没收,笑道:“你留着,给伙伴们买几颗喜糖吃。” 那少年低着头,有些羞愧地跟着李小平走了。 金宜福皱眉道:“沈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