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柏瑞不以为意,索性脱了另一只鞋,把裤腿挽了起来,赤着脚朝保卫部走去。 *** 9月3号的下午,爱立刚带着林青山从织造车间出来,就遇到了保卫部的小何,递给她一封信道:“沈部长,这里有您的一封信,我刚准备给您送去呢!” 爱立忙感谢道:“劳烦何同志跑一趟,你们部门最近是不是挺忙的,我好像好久没看到张扬和李柏瑞同志了。” 小何笑道:“还好,就是张哥和李主任最近忙得团团转。”顿了一下又道:“上次不知道是谁贴的大字报,现在部门里有些人对顾部长似乎有意见,最近好多事情,顾部长就不好出面了。” 爱立点点头,“是的,那张大字报影响还比较大。”旁的话,也就没有多说。 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爱立才拿出信来看,还是婧文寄来的,只见上面写着:“爱立,徐春风被下放了,红小兵在他家里抄到了日记本,写了很多关于程攸宁的事,因为程攸宁已经和蒋帆结婚了,大家就说他强迫女同志乱搞男女关系……” 爱立光看着,都觉得这里头是一笔糊涂账,徐春风明明是苦恋而不得。 忙接着往下看,等看到说要把徐春风下放到内蒙去,爱立都觉得头皮发麻。这时候还不同于二十一世纪,内蒙还很荒凉、贫瘠,人去了那里,可能多年都难再有音信。 而且顶着一个“流氓”的名号,徐春风想在那边像普通人一样扎根都难,受歧视是在所难免的。 徐春风又不是京市的,住的还是科学研究院的宿舍,红小兵去他那里搜,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看了下日期,月中就走,现在就是想给他寄点什么东西,都完全来不及,忙去收发室给婧文拍了一个电报,“代向徐还一百元债,款稍后汇来。” 现在除了给徐春风寄点钱,爱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想想,又觉得如果真顶着“流氓”的名号去内蒙,也许连命都会没有。爱立立时又补拍了一个电报,“可否请程出面作证,流号或有性命之虞。” 电报费一共一块钱,这是她付的最贵的一次电报费。 但是,钱方面,婧文和许姐几个或许可以凑一凑,关于程攸宁那边,不说有没有人愿意代跑一趟去问一下,就是程本人愿不愿意作证还两说。 姐姐和姐夫七月份的时候就离开了京市,她现在就是着急,也只能等李婧文她们的消息了。 9月5号上午,京市纺织科学研究院的李婧文,收到了爱立的电报,立即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怕明着说资助徐春风,被有心人举报,就借口说还债。 想到爱立在这时候,还这样热心肠,李婧文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拿着电报就去和许满莉、秦书宇、刘滨几个商量。大家很快凑了一百块钱,趁着天黑,让秦书宇给徐春风送了过去。 徐春风得知是沈爱立“还”他的,泪水瞬时溢满眼眶,秦书宇也叹道:“以前你俩闹得水深火热的,没想到不打不相识。” 徐春风点点头,“书宇,替我写封信感谢爱立,我就不写了,免得给她带来麻烦。”他现在背着“流氓”的名号,不好再和女同志通信。 秦书宇应了下来,等从徐春风的宿舍出来,秦书宇越想越不是滋味,回去找许姐和李婧文道:“这次的事,徐春风明明是被冤枉的,就像爱立说的,只要程攸宁出来做个证就行,下放都还好,这顶着个流氓的名号,不是要人命吗?”而且,他都怀疑,这一回是程攸宁爱人搞的鬼。 徐春风来了京市以后,除了接触程攸宁,平时都是埋头在单位里搞他的机器。 红小兵当时来了宿舍楼,可是问了管理员,直接就冲到徐春风住的那一间的,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 许姐轻声道:“书宇,我知道你人义气,可是这个事,你就算找程攸宁,以她的性格,也是不会出面的。”毕竟程攸宁若是保持沉默,至多只是徐春风一个人的“企图”,但凡出面了,或许别人又会乱编排她。 但是秦书宇还是想试一试,爱立的电报点醒了他,要是不出这个头,徐春风或许会丧命。 李婧文见他坚持,轻声道:“明天上午我陪你一起吧,你一个男同志上门去,也不方便。”上午她拿着两份电报过来,大家都对第二份电报,保持沉默。现在秦书宇起了头,李婧文也觉得该试一试。 万一程攸宁愿意出面解释,那就等于救了徐春风一条命了。 第二天十点左右,俩人到了蒋家,开门的是蒋家的保姆,得知他们来拜访程攸宁,又看了俩人的工作证,就把人放了进来道:“两位同志,你们可能还得等一会,攸宁今天上医院看望老人去了。” 李婧文客气地道:“没关系,我们等一下。” 保姆给俩人倒了茶,就去忙自己的了,俩个人稍微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