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半抱住她的肩头,实则暗中用力搂住了,免得她的膝盖跪在坚硬的琉璃地砖上,过于受苦。
青叶进内不到两刻钟,魏明便急匆匆走了出来。
猛地看见蔺汀兰抱扶着杨仪,魏公公小声道:“小公爷快扶永安侯起身……”
杨仪神智都有点不太清楚,强撑着道:“我、我不起来……”
“啧!”魏公公道:“皇上应了,你还不起来么?”
杨仪震惊,蓦地睁眼:“皇上许我去了?真的吗?公公你不要骗我。”
魏明哭笑不得:“我哪里敢说这个谎话?是……邵贵人的功劳,是她劝和了皇上。”
这会儿蔺汀兰早把杨仪抱了起来,她的双腿已然冰凉,麻木的不能动。
魏明打量着:“快,快去偏殿。”又叫小太监:“备热水,汤饭,赶紧的!”
小太监低低道:“江公公跟姜统领还在外头跪着呢。”
魏明蓦地想起:“对了,叫他们别跪着了,快都去偏殿伺候。”
蔺汀兰把杨仪抱到了偏殿,上回她曾经在这里歇息过。
才安置妥当,江太监便跑了进来:“永安侯如何了?”
蔺汀兰叹道:“还能如何。”他索性就在榻边坐了,先给她揉已经僵冷的膝盖。
杨仪闷哼了声,抬眼瞧见:“不敢劳烦……”
“你这个样子、还想去那种虎狼横行之地?”他忍不住道。
杨仪无法挣动,索性合了双眼,细声道:“虎狼横行之地……我也不是没去过的。”
“那里跟羁縻州可不一样!别以为自己闯过了一次人头谷,就是见过天下所有的险恶了!”蔺汀兰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他忽然色变,心虚地看向杨仪。
杨仪的脸色却淡淡地,似乎没听出什么不妥:“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十七能去,我自然也能去。”
“你跟他怎么一样?”蔺汀兰气起来。
“怎么不一样?他是人,我也是人。”
蔺汀兰屏息瞪她,半晌,他磨着牙点头说:“你跟他确实一样,他能气死人,你也能气死人!”
杨仪听见这句,却嗤地笑了:“我没有气你。至少不是故意的。”
此刻江太监端了热水进来,浸湿了帕子,给杨仪擦拭收敛。
温热的丝帕浸润过脸上,杨仪受用地吁了口气。
却觉着袍子被掀起,然后是裤管,她起初以为是江公公,无意中垂眸,才发现竟是蔺汀兰。
杨仪一惊:“小……”
那个字在唇边,好歹没吐露出来。
蔺汀兰已经将她的罗袜除下。
眼前是一只比他的手掌还要小些的玉足,真如玉雕一样精致,就是仍太过清瘦。
他看在眼里,只觉心酸。
“小公爷,让奴婢来吧。”江太监及时解围。
不多时,御膳房又送了燕窝,杨仪振作吃了一碗。
虽然身上不适,可想到皇帝答应了,心里却缓和起来。
可想想……竟是青叶帮着劝说了皇帝,此事有些不可思议。
一是皇上怎么竟能这么听从青叶的话?二来,为什么青叶要帮着自己?
但不管如何,自己终于能去北境了。
杨仪心头一阵欢快,先搁下万千思绪,入了梦乡。
在此之前,扈远侯府。
内堂传来一阵哭号声音,正是艾夫人。
扈远侯来回踱步,喝道:“别哭了,已经派人去找,未必就……”
艾夫人道:“还找什么,信上写的很清楚,这糊涂孩子,做什么这么想不开!”
扈远侯拧眉。
原来黄昏之时,艾静纶并未按时回来。
起初以为是步兵衙门那里有差事未完,谁知入了夜仍不见人影,派小厮去打听,衙门里说艾静纶早上就告了假。
据说还是“长假”,步兵衙门这里都以为他回了老家。
可艾静纶哪里是回什么老家,他竟是留了信,说自己去北境了。
艾崇志急得赶紧骑马出去找……可是这会儿城门都已经关了,要追也晚了。
而艾夫人简直不能相信,哭的泪眼朦胧,伤心欲绝,简直跟薛放离开的情形判若两人。
很快艾崇志回来,垂头丧气,过了这一夜,谁知那小子又跑到哪儿去了,要追回来谈何容易。
扈远侯叹道:“倒是想不到,静纶这般有志气。”
“什么志气?”冷不防艾夫人听见:“这是他糊涂了,不对……兴许是被十七蛊惑了!必定是十七撺掇着他去的……不然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扈远侯当然知道薛放的脾气:“你少胡说。”
艾夫人道:“我怎么胡说了,他害死了他哥哥还不罢休,如今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