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假,我不愿意再把命吊在他身上。”
杨仪看她。
夏绮道:“你大概觉着我生在福中不知福是么?嫁了那样的府里,也没有人格外为难我,虽然他风流,也该忍着他过下去,对不对?”
杨仪摇头:“恰恰相反,我很明白你的感受。”
俞星臣倒不风流,可跟赵世一样,都是琵琶别抱,心头另有所属。
她跟夏绮的遭遇,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殊途同归了。
夏绮握了握杨仪的手,垂眸看向肚子:“能保住么?”
杨仪道:“正如我先前跟你说的,只要你想,就能保,这孩子……是会知道你的心意的。”她小心而充满爱意的,摸了摸夏绮的肚子。
来的路上,杨仪猜到夏绮会做什么,便先给她吃了宁神丸,又用言语解劝。免得胎气大动,重蹈覆辙。
之所以劝服了陈夫人,许夏绮走这一趟,是因为杨仪看出她心底郁结已经到了用药石无法宣泄的地步,就算不憋闷出病,对于肚子里的孩子也绝无好处,倒不如走一趟让她出了气。
可在说出那孩子会知道她心意的时候,杨仪的眼圈还是红了。
她为夏绮感伤,也为她欣慰,但同时,不免触动心事。
正在这会儿,门口探出半个头来,还有低低的说话声:“十七爷您别……少奶奶安歇呢。”
夏绮看见薛放一双锐利眉眼,便问杨仪:“十七爷来找你的?”
杨仪低头。
夏绮笑:“他方才说他不会拈花惹草三妻四妾,我替你记着了。”
知道开玩笑,可见心情着实好些了。
杨仪咳嗽了声,起身:“姐姐先歇着,我去看看有什么事。”
出了门,杨仪交代英荷跟小甘不要离开夏绮身旁,若有什么不妥快快找她。
这会儿天已经不早了,杨仪琢磨该什么时候启程回去,当然得先送夏绮回府,只是她的情形还得再安定安定。
正这时,薛放抬手在她面前摆了摆:“我在跟前,你又在神游什么?莫非在想方才夏绮抽赵世抽的痛快?”
杨仪对上他凝视的眼神:“方才多谢旅帅拦着赵三爷。”
她一直叫他“旅帅”。
从羁縻州到现在基本上没有改口过,除了情急的时候会叫他“薛十七”,生分的时候会叫他“小侯爷”。
薛放扬眉:“你怎么还叫我旅帅。”
杨仪道:“那叫你什么?”她叫习惯了,而且也不想改口,因为这个称呼,代表着在南边一同生活的所有。
薛放眼中带笑:“叫好哥哥吧。”
杨仪睁大双眼。
薛放道:“我打趣的行不行?只是现在你还叫旅帅,有点生分,万一给冯老头听见,以为我篡他的位呢。”
杨仪抿唇:“那……也跟屠竹他们一样,叫你十七爷么?”
薛放叹气:“那不也一样生分?或者就叫十七吧。这还差点。”
“会不会太亲昵了?”杨仪犹豫。
薛放则匪夷所思:“亲昵?这就亲昵,那‘好哥哥’算什么?”
杨仪一转头:“是了,该说正事,怎么又出了一件命案?”
提到这个,薛放脸上的笑散开了:“我也正纳闷,那凶手王六明明已经死透了,哪里又跑出一个来……而且手法竟还极相似。”
杨仪也很疑惑。
前世,红绡阁的案子凶手王六被擒后很快便死了,案子也结了。
寻芳楼泗儿的事,她竟丝毫印象都没有。
按理说如果是连环案子,她不可能不知道。
难不成就跟照县飞尸案一样,都是哪里出了纰漏,所以才节外生枝?
可照县是因为那场火被薛放跟俞星臣救下,萧太康活着闫一安也没有死,那这次又是哪里不对?
或者,此次的凶手……也有两人?
而杨仪所能想到的最大的不对,就是她被俞星臣请来了巡检司,给王六施针。
可是王六醒来后,又很快就死了,语焉不详的那两句也无人知道是何意。
按理说不至于会引发什么意外。
杨仪冥思苦想的时候,薛放正在暗中打量她。
今夜她没有穿女装,一身寻常的袍服,清眉秀目,旧影依稀,却更让薛放心喜了。
夜色之中,他几乎又梦回羁縻州,面对着他的“先生”。
如果时光能倒回,他绝不会浪费那些相处在一起的日子。
幸而现在亦不晚。
见杨仪仿佛忘了他在身旁,薛放先左顾右盼,见没有别人,便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杨仪的手。
他的手掌心滚烫,杨仪回神。
薛放忙冲她笑笑:“这会儿可不是当着人了。我可以握着吧?”
杨仪道:“说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