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一阵惊呼声, 有人发现了,有人慢半拍。
明明那小舟还没到大船,少年已经如鹰隼试翼, 疾飞过来。
顾瑞湖像是埋头而逃的猎物,想要快快冲到船舱内藏身, 可惜没跑两步, 薛放从天而降, 人没落地, 先一脚狠踹过来。
衙内向前踉跄, 整个人撞到舱门上, 咔嚓一声, 连人带门向内跌滚。
薛放双足在船板上一踏,落地无声,他脚步不停, 也并不闪避,干净利落一拳把冲过来的一名奴仆击飞,那人踉跄落水,另一边的恶奴索性抽出藏在船上的刀, 向着他挥舞着冲上来。
薛放单臂格出, 手肘微屈一撞,正击中那人胸腹,那恶奴踉跄后退,口中见红。
十七郎迈步进船舱, 里间门顾衙内疼得正哼唧不已,还着急向内蠕动。
忽然外间门,是屠竹的声音叫道:“十七爷小心!”
原来是身后两个恶奴袭了过来。
薛放脚下急旋,出手如电, 捉住那两人手腕,掌心吐劲儿,只听咔嚓连声,手骨断裂,两人的惨叫声中,薛放一脚一个,直接踹入水中。
这会顾衙内正转过身来:“薛十七!你别乱来!”
薛放笑道:“我从来不懂什么叫乱来,你告诉我什么是乱来。”
他俯身,看着顾衙内白斩鸡似的身子,方才在舱门上那么一撞,这身上多了几道血痕。
十七郎觉着自己的手去碰这个东西,怕会抓一手脏油。
于是揪住他的发髻,直接把人拖了出来。
岸上那些人有的因没察觉,还正向着俞星臣等众人围攻。
薛放拽着顾衙内出门:“说话。”
顾瑞湖惨叫着,又不敢挣脱,只能尖声嚷道:“都住手!”
陆陆续续,许多人都发现了,大家回身望着此处。
薛放把顾衙内丢在地上,顾瑞湖正要挣扎逃走,薛放一脚踩住,像是踩王八的架势。
他的目光掠过那重重身影,看到马车旁边,杨仪抱着小甘,正也望着这边。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相对,他看出她有些担忧。
此刻,一个跟随顾瑞湖的管事道:“小侯爷,您这是干什么?可不敢伤着我们衙内!”
薛放道:“谁说我要伤他了,我远远地听说顾衙内有火儿,特来给他降降。”说着,脚上用了几分力道,踩得顾瑞湖一阵惨叫。
薛放道:“舒坦吧?火儿都发出来了吧,看看我多贴心。”
“小侯爷,小侯爷!”管事急忙地打躬作揖,苦笑:“巡检司跟漕运从来互不相犯,今日只是为了一个丫头,闹得如此又是何必?不如得饶人时且饶人,大家各退一步罢了。”
地上的顾瑞湖喘着粗气,叫道:“薛十七,我可没得罪过你,你今日欺人太甚,你……你快放开我。”
薛放道:“你的嘴还挺硬朗,难道你不知道,俞星臣俞大人已经也是巡检司的人了,你得罪了他就等于得罪我,我当然要替他出头。”
方才那一阵冲突,俞星臣也难免稍微磕碰,此刻正在整理衣袍,闻听薛放这样说,大为愕然。
在外人听来,这简直是同僚友爱的铁证。
但是在俞星臣心里却知道,薛十七郎这是要叫他背锅。
顾瑞湖道:“我、我也没得罪他,不过是一个丫头没弄明白!把那贱丫头带走就是了!”
“你说什么?”薛放脚尖用力。
顾瑞湖惨叫:“不不……把那贵丫头带走就是!别、别再踩了,肋骨要折了……”
那管事的也连连作揖:“小侯爷,高抬贵手、高抬贵脚。”
薛放瞅了瞅俞星臣那晦明难测的脸色,笑道:“我有心高抬贵脚,只是你得罪了我们俞巡检,他又是我顶头上司,真真叫人难办。你向俞巡检道个歉吧。”
顾瑞湖心中大恨,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咬牙切齿,伸头看了看岸上的俞星臣:“俞大人,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您多见谅吧。”
俞星臣不理他,只对薛放道:“薛参将,别闹出事来。适可而止。”
“是!”薛放竟然毕恭毕敬的答应了:“我们俞巡检吩咐了,我自然不会要你性命,我看你这脸上红红的,怕是还有余火没消,这样吧……就伺候你进水里再泡一泡。”
顾瑞湖还没反应过来他想怎样:“你、你……”
薛放探臂,揪着顾瑞湖的衣带,顾衙内左顾右盼:“干、干什么?”
管事的叫道:“小侯爷!”
俞星臣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他也恨顾瑞湖的种种歹恶行径,何况知道此刻出声,薛放也未必听他的,因此竟一声不响。
倒是杨仪叫了声:“旅帅!”
俞星臣转头看向她。
薛放当然也听见了这一句,他微微一笑,手臂运力,竟将顾瑞湖